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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农果然被引起注意。 他看了眼沈兰瓷，关切道：“想家了？那明日便派人把你送回南越。” 出来一月有余，南越王那边书信一封接一封，多到他都懒得拆。 正好把这小丫头送回家，免得家里那位发癫。 沈兰瓷：“……”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但她确实要回南越，于是她应声：“好。” 这下，桌上两人都愣了。 沈兰瓷索性摊牌道：“但回去之前，我还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两人看她神色，莫名就觉得她接下来的话非同小可。 沈兰瓷见他们都停下手中动作，满意了。 “自我来到盛京后，就时常做一个梦，梦中是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自称沈兰瓷。” 谢时渊骨节泛白，神情严肃。 南农蹙眉：“噩梦？为何从未跟我说过。” 若是有什么闪失就麻烦了，早知道会有这一出，他无论如何不会将小丫头带出来。 沈兰瓷摇摇头：“小叔想必还记得我之前的模样，也记得我昏迷过许久，怎么都唤不醒。” 南农点点头：“正因为那事我才会回南越王城，不然我现在还在九州大陆上游荡。” 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谢时渊，若是那样，谢时渊无论如何也别想找到他。 谢时渊并不知这其中隐秘，事关沈兰瓷，他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沈兰瓷看他一眼，眼神苍凉又悠远。  “她告诉我，我会苏醒，是因为她死以后，流落的一缕残魂补全了我先天有缺的魂魄，所以我脑海中，有时会出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南农神色凝重起来：“为何会选择你，那小词儿你可有什么不舒服？” “选择我或许是因为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沈兰瓷瞎话张口就来，“那沈兰瓷告诉我，她于我有恩，若想报恩，便帮她照顾好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她的哥哥沈靖。” 不顾面前两人一言难尽的神情。 沈兰瓷神情认真：“我思来想去，若想了结这段因果，便只有治好沈靖了。” “只有治好他，我才能心无旁骛回南越。” 第37章 待她说完，整个饭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谢时渊沉默以对，南农欲言又止。 沈兰瓷重重叹息一声：“我就说我当初怎么着了魔一般非要来盛京，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指引，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南农思索半晌，措辞道：“这事我得好好思量。” 说完他匆匆离席，他得马上写信回南越问一问南晟到底怎么回事。 剩下两人后，沈兰瓷淡定自若地继续拿起筷子。 谢时渊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搜寻了半天，最终却只问出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兰瓷微笑着，语气确定：“千真万确。” “不然永安王以为如何？毕竟有句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 谢时渊痛苦地闭上眼，只感觉心瞬间碎成了千万片。 所以，他所有自以为是的猜测都是错的。 从来没有什么借尸还魂，沈兰瓷真的死了。 南词有时会做出那些奇怪举动，也只是受她残魂影响。 谢时渊再说不出一句话，失魂落魄地离开。 沈兰瓷十分满意，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解决了两个大麻烦。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寂寞寥落的背影，她又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空荡又酸涩。 呆愣片刻，她骤然放下筷子，只觉得这满桌珍馐食之无味。 第二天早膳时，谢时渊没再出现。 倒是南农原本淡然似仙，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脸上多了抹愁绪。 沈兰瓷蓦地有些愧疚，但沈靖她一定得救，不惜任何代价。 吃完早膳，南农道：“沈靖我会救，但不是现在，你最近给我安心待着，别往外跑。” 达到目的的沈兰瓷乖巧点头，本来她对这盛京城也没什么兴趣。 镇国寺老和尚神神叨叨的，除了阿弥陀佛只会说些似是而非让人听不懂的话，沈兰瓷也不再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死而复生的答案。 夏英和哥哥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们俩互相陪着，她十分放心。 待沈靖一治好，她便立时打包滚蛋回去找便宜爹爹和便宜哥哥。 别说，出来这段时日，沈兰瓷还真有些想他们了。 南农离开后，沈兰瓷也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快到时，她看见不远处谢时渊的院门打开，卢风正站在门口不知说些什么。 沈兰瓷走近只听见后半句：“……在城外的乞丐窝里找到的，找到时已经快死了，她说临死前想见一眼王爷。” 谢时渊余光瞥见不远处一身红衣满脸好奇的人。 沈兰瓷看见谢时渊也是一怔。 怎么一夜不见，脸色又变这么差？ 像是突然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谢时渊看她的眼神又恢复最开始时的疏离温和：“有什么事吗？公主。” 卢风也忙跪下行礼：“公主殿下。” 沈兰瓷看了看两人，客套地询问：“要出去吗？” 谢时渊略微颔首，沈兰瓷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默默往自己小院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谢时渊的声音：“公主，苏清荷快死了，要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吗？” 沈兰瓷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反问：“我吗？” 谢时渊心头一软，又想起面前这人只不过拥有沈兰瓷的一缕残魂。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或许，她也能看到吧！” 第38章 沈兰瓷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苏清荷会是这般场景。 永安王府一个偏僻至极的院落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蜷缩在角落。 短短半年，面前这人早已看不出当初盛京第一才女的光华照人。 看见谢时渊，她本已浑浊的眼珠爆出一抹惊人的恨意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王爷，您终于来了！” 苏清荷绽出一抹笑容，在那瘦得脱相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可怖。 她的声音也沙哑难听，不再如以往一般婉转动人。 “自打我进入这府中以后，还是第一次看见您。” 她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嘲弄之色，见谢时渊不说话，她下一瞬又转为哀怨。 “王爷，我承认，我当初是骗了你，可我爱你也是真的。” 这话一出，谢时渊冰冷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满脸嫌恶。 那表情深深刺痛了苏清荷，她再也忍不住满腔愤恨。 “谢时渊，你怨我骗了你，可那些伤害沈兰瓷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你亲手所为，我从未逼过你，你凭什么将这一切算在我头上？” 一边说，她一边往前爬，想要抓住谢时渊的衣摆。 谢时渊厌恶地往旁边一退，这一退便露出了身后的沈兰瓷。 看见那张容色惊人的脸，苏清荷动作骤然顿住。 她无法呼吸似的，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何还能回来，你回来了我遭受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她癫狂一般大喊大叫。 末了，她又跪地哭诉：“对不起，王爷王妃，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兰瓷不是没恨过苏清荷，但这一刻看着这样的她，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 看这模样，这半年来她想必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疯了……”沈兰瓷轻声道。 一听这话，苏清荷又变了脸：“你才疯，哈哈哈哈，你们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谢时渊爱而不自知，被我用一个谎言骗了那么久，沈兰瓷你更是蠢，堂堂永安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任人欺辱……”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口血呕出。 谢时渊下意识带着沈兰瓷往后一退。 苏清荷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几乎嫉妒成狂：“你怕我……怕我弄脏了她？” “可当初，你明明是爱过我的不是吗？” 谢时渊终于说出进入这院中后的第一句话。 “从未爱过。” 沈兰瓷死后，他再回首那些荒唐岁月，这才惊觉他从未爱过苏清荷。 一边无法报答苏清荷的救命之恩，一边是对自己居然背叛苏清荷爱上沈兰瓷的鄙夷。 他不愿承认，于是只能用羞辱沈兰瓷的方式来极力掩饰这一切。 那些时日，他感觉自己灵魂几乎被撕裂。 没想到，苏清荷却在听到这答案后蓦地安静下来，她露出一抹无比凄凉的笑。 “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从未动过情。” 她瘫在地上，看着那一隅蓝天。 “我错了，我真后悔，我当初不该一念之差将你从西南的医馆带走。” “我还没寻到那传说中的幽灵兰花呢……” 她声音渐渐小去，眼珠也逐渐黯淡，最终只余一片死寂。 谢时渊毫无波澜地淡淡道：“将她葬了吧！” 第39章 从永安王府出来后，沈兰瓷便是一副兴致不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