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君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什么叫……醒不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只能用设备维持她身体肌肉不老死,至于能不能醒,要看病人自己。” 扔下这句话,医生就走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裴仲君守在黎浅浅身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手。 明明温热,他却只觉得彻骨的冰凉。 裴仲君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无能为力。 “浅浅,你是因为我,才不愿醒过来吗?” 他喃声问着,无人回应。 安静中,裴仲君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煎熬着。 垂首间,他撇到手腕处的佛珠,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匆匆驱车赶到了法明寺。 他叩倒在山下:“我佛慈悲,求你让黎浅浅能够回来。” 裴仲君一步一叩,一直到了大殿内。 膝上的刺痛让他伏在蒲团上久久不能起身。 寺内住持将他扶起:“施主心很诚,是在求什么?” 裴仲君双手合十,捏紧了佛珠:“我求我的爱人能够回来。” 住持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的爱人不会回来了。” 裴仲君眼眶发红,所有的镇定自持破碎:“你说什么?” “她是自愿留在过去的。” 裴仲君先是不可置信地摇头,眼睛又骤然亮起:“那我是不是也能过去,我可以自己去找她!”0 “师父,你能帮我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住持淡淡道:“贫僧没有办法。” …… 而此时,千年之前。 黎浅浅一边将冲着角落不断哈气的猫捞进怀里,一边拿起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她看着微微怔住,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的隋春笙。 她能够微妙地感受到气氛的诡异。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黎浅浅挪了位置到树荫下。 阳光从枝丫中洒落,映出她面前一米处有些虚幻的人影。 是一个格外熟悉的人。 她甚至不用看清他的脸就知道是谁。 但那个人只是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黎浅浅眨了眨有些酸胀的眼睛,就收回视线。 她是疯了吧? 竟然会错觉裴仲君出现在这里! 黎浅浅有些苦涩地勾起嘴角,压下那些混乱的思绪,拈起一块糕点。 好酸。 她被口中弥漫开的酸味刺激地皱起眉头,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放下手里的糕点,黎浅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好酸,好苦。” 隋春笙看向她时,脸色变回了从前的温润。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拍了拍:“浅浅,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黎浅浅感受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听到隋春笙的话下意识地想要辩驳。 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隋春笙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从袖中掏出手帕递过去。 他是在昨天晚上见到黎浅浅的。 道观的门被叩响,毫无章法的闷响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慌张。 连外衫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奔到门口。 开门的时候黎浅浅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念了一句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黎浅浅面色惨白,头发混着泪水黏在脸上,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碎掉的陶瓷娃娃。 隋春笙心里一紧,来不及询问,直接将她带进房内。 直到坐下,黎浅浅才像是回过神来,身子不住地颤抖却还是紧咬着唇强忍着不哭出声。 隋春笙叹了一口气,放轻了声音叫她:“浅浅,怎么了?” 黎浅浅缓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裴仲君也已经结婚了。” 说完这句话,黎浅浅重新抬起头视线紧盯着隋春笙:“隋春笙,我不想回去了。” “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求你,帮我永远留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