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鸳猜想自己是重活一世了。
那些记忆与痛楚过于鲜明,她怎会将那些过往当做是一场梦。 既然她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就一定也是给了她一个拯救娘亲的机会。 昭鸳拉住舒姄的手,娘俩在床边坐下。 “娘亲,你听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舒姄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轻笑出声,说:“好。” 昭鸳将前世的记忆一一说出,隐去了其中一些细节,隐去了她与蔺北行的关系。 只说了遇见蔺北行前的事,以及新帝登基。 舒姄听得怔愣,面上担忧道。 “小七,这是你做的噩梦吗?怪不得你哭成了泪人。” 昭鸳也知,普通人是不会信她重活一次的。 昭鸳问:“娘亲,我的父亲是谁?” 舒姄一愣,张了张唇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只苦笑着轻摇头。 “我也不知,只知他应是富家公子,可后来我才知原来他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语落,似是察觉这些事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摆摆手道。 “无事,不说他了,只我们娘俩也能过得很好。” 昭鸳不放弃,湿着眼眶祈求。 “娘亲,小七求你了,与我演一场戏吧。” 舒姄最疼她,就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也不忍看昭鸳苦苦祈求。 舒姄轻叹一口气。 “正好明日里腊八节,大家都在家中吃腊八粥,楼中无甚客人,娘亲就陪你胡闹一场吧。” 昭鸳笑着抱住舒姄,开心之余,一颗心却忐忑不已。 若是自己没做到……那娘亲又回再死一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昭鸳捏紧了拳,圆圆的眼中格外坚毅。 …… 隔日。 “你听说了吗?明月楼昨日那个叫舒姄的妓子落水了。” “是在护城河捞起的吧,就在明月楼后边,许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小女娃哭得可伤心了。” “唉,那小豆丁一样的女娃,推着一辆比她还高些的牛车,将尸首运回去了,谁也不让碰,也不让人帮忙。” 带着舒姄逃跑自然是不切实际的,娘俩只是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哪里逃得脱御林军的追捕。 要躲,也没有那么多钱财,就连上路的盘缠都不够。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起。 昭鸳能想出的办法,唯有假死。 闹得越大,知晓的人越多,就越为可信。 前一日。 昭鸳心疼舒姄在冰冷河水中浸泡,便花了几个铜板在城门的乞丐中找了个女人。 女人身体羸弱,本就重病缠身活不长了。 听了要求不仅不生气,反倒感激涕怜地给女儿买了几个大包子。 昭鸳看着同为母亲的女人,心狠狠抽疼。 昭鸳不忍再看,将自己袋中剩余的银钱都给予了她们。 “不多,但也能吃上一阵了。” 女人给她下跪,仅仅只因几个包子,命与尊严都不要了。 年纪尚小的小女孩见母亲跪,也呆呆地跟着母亲磕头。 昭鸳咬紧了牙关,牙龈几近出血。 为何好人总是活得如此艰苦,仅仅只是活着就用尽了全力。 她带走了女人,给她抹上重重的胭脂,掩住本来面目,给她穿上舒姄最常穿的衣物。 第二日,她最后看了她的女儿一眼,咬着唇朝护城河走去。 “这位姑娘,你是个好人,请您多替我照看一番我的女儿。” 她看得出昭鸳目中的挣扎,只她心中仍有善意。 小女孩好似认出了她,四肢并用地想爬过来,被昭鸳抱起,伸长的手只触碰到女人的一撮头发。 昭鸳说:“我回尽我所能。” 待昭鸳烧了女人的尸首,失魂落魄地回到明月楼。 屁股还才沾上板凳。 “哐当”一声,门被踢开。 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