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月这一生已经和嬴政分割不开了。 不如干脆些,就让她留在秦朝,陪他走完剩下的岁月。 系统声音更冷了。 【帝王之道,倚仗万民而安国,如今秦法严苛,在六国的挑唆下,民生颇有怨言,只是不敢发作而已,秦朝已经是个是非之地,你还要再呆下去吗?】 公孙月不敢苟同,沉默了很久后,她点了点头。 这个颔首,既是她对系统的答复,亦是她对嬴政的回应。 嬴政怔怔看着她,心底汹涌的情绪尽数席卷全身。 咸阳宫上笼罩的红霾没有散去。 秦皇殿内,嬴政与公孙月四目相视。 他们没有像过往一样炽热相拥,只是静默的望着彼此。 嬴政眉眼缓和了不少,笑道:“天色已晚,阿陌去睡吧。” 公孙月点了点头,转身望偏殿走去。 她走进殿,视线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摆设,不算很大的地方,但是布局典雅。 她坐到梳妆镜前,抬手取下头上的玉簪,松开墨发。 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她一起动。 烛光摇曳,公孙月突然感觉四周阴森森的。 系统出声:【你心理作用。】 公孙月挑眉,一身单薄寝衣,手上还拿着半圆的马蹄形木梳,“我问你的事,你尚且没有回我,是不是只要我不改变历史,那我便可以留在这。” 系统沉默,算是默认。 只是过了一会,系统笃定道:【你会后悔的。】 【很多穿越者得知可以回去,都选了回去。也有部分没有,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切悲剧发生,却无法改变,皆抑郁而终,或自缢而亡。】 【这世上,提前预知宿命,不一定是好事。】 公孙月望着镜中的自己,发现她无论是在现代做考古人员,亦或者是陪在嬴政身边流浪的时候,还是现在做楚国宗室女的时候,长相都有几分相似。 她缓缓的垂下眼:“我从前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公孙月起身,走向床榻,又道:“等明日,我便去找陛下要我原来那具尸体。” 一夜安睡。 翌日。 嬴政上完朝,便回了秦皇殿,原本有些空荡荡的寝宫,似乎传来了些动静。 只见公孙月坐在殿内,安静的垂着眉眼,雕刻着手中的东西。 他不由放轻了步伐走过去。 第26章 公孙月神情很专注。 嬴政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浑然不知。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木偶。 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男人的模样。 嬴政毫不掩饰的黑了脸ȵ ɱ ʑ ȴ,他咳了两声,引起公孙月的注意。 “陛下?”公孙月怔然。 “你在刻什么?”嬴政沉声问。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眼前:“陛下仔细瞧瞧。” 嬴政希少照镜子,对着只是个雏形的木偶看了半天。 他沉默了,他面容渐渐铁青:“是你师兄?” 公孙月一瞬间不知说何是好。 “是陛下。” 她加重了语气。 嬴政蓦然心旷神怡。 他牵着她,走向批阅奏折的地方,说着:“等寡人忙完这阵子的事情,便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公孙月心中动容,轻声道:“陛下忙于国事已经很累了,不必为我费心。” 像嬴政这样为了黔首夙兴夜寐的帝王很少,即使他不繁忙,她也不想给他平添琐事。 嬴政正想回她,他不累。 这时,殿外的宫人运进来了一车奏折。 车轱辘声停下,嬴政抿了抿唇。 公孙月略微瞥了一眼,嗓音轻柔:“陛下今日还是要看一石奏折吗?” 一石,在秦朝,便是120斤。 公孙月光是想到这样的工作量都会两眼发黑,实在不敢亲自实践。 嬴政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便投入工作中了。 日头渐落,公孙月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思绪也渐渐飘散,嬴政才刚掌权,政务已然这么多,后面统一六国,怕是只多不少。 她很想把造纸术提前告知他。 可想到不能改变历史,她生生忍住了。 公孙月感觉心口像是堵了快石头,压抑得很。 她一个现代人,知道那么多历史,却不能告诉嬴政…… 过了很久,嬴政从书案中抬头,淡声道:“我们一同出宫吧。” 出宫? 公孙月困惑:“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宫?” 嬴政只是淡淡的笑。 而后,在她不解的视线里,嬴政起身走向她,示意她跟上。 二人走出秦皇殿。 一辆马车停在皇宫内。 公孙月虽不知嬴政是何用意,但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在往皇宫外驶去。 车外的喧闹声也渐渐传入两人耳中。 红雾霾已经散去一些,坊间的工匠与农夫们也渐渐地出来贩卖商物了。 叫卖声不断。 公孙月听着,竟也有了些想买的冲动。 嬴政身着便服下了车,在侍卫们快要惊掉下巴的眼神中,朝公孙月伸出手,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下车。 公孙月面上带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侍卫们心中掀起泼天大浪:他们从来没有见到陛下对谁这么好过! 这个楚国来的姑娘,何德何能让陛下这么对她? 下了车,公孙月望着天上的红雾霾,皱了皱眉,困惑地望着嬴政:”陛下,这样的天……我们来宫外?“ 她虽是质问,却很小心翼翼。 这个时代的人都极其信奉天意,往往天有异色便会认为君王失德,或者君主身边有了不轨之人。 她还有前科,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出宫。 嬴政脸色冷淡,拉住她的手,只往前走:”跟着寡人。” 第27章 公孙月抿唇。 嬴政偏过头,视线扫过她的脸,又落在远处偷瞄着她的黔首身上。 在这个时代,能驾驶马车出行的,只有贵族。 黔首们好奇的望向他们。 这边,侍卫机警的看到了嬴政的视线,立马上前挥退那些人。 公孙月没有看到,尚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嬴政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从前她便是因为太史令们进言,请璎去皇陵除晦,可在嬴政看来,她不是什么晦气之人,她的到来,将陷入困局的他,解救出来。 她让他知道—— 这世上有一人,是可以无条件站在他身边的。 更者,不过是天有异象。 嬴政并不惧怕上天。 ”寡人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未曾建立好的宫殿。 后面那句嬴政没有说出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没人敢议论这事。“ 这话算是安抚。 公孙月眸色微动,直视着他,温声道:“陛下,阿陌并非是怕人议论,只是看到陛下眼下事物繁忙,却要亲自带着我来宫外……阿陌实在受不起。” 现今天下,秦虽为强国,但嬴政现在还没有将六国扫平,他的时间,若是用于她的身上…… 只会让她深感愧疚。 忽然,一道微弱的动静从草丛中传来,公孙月循声望去,只见一片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可她心下却隐隐不安。 嬴政是什么人?他是一个巡游一次,便遭一回刺杀的人。纵使侍卫们在他周遭时刻警惕,也防不住有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刺杀他这位秦王。 嬴政牵着公孙月往前走。 渭水河畔,他们一路拂花而行。 一道寒光闪过,公孙月蓦然心生警惕,她顾不上什么礼法,当即挡在嬴政身前:“有刺客!” 破空声响起,一只冷箭直直刺入了公孙月的肩部。 她面色瞬间痛苦起来。 嬴政神情骤冷,转眸一望,是一群黑衣人。 他们手中不止有剑,还有弓弩。 完全是有备而来,潜伏在暗处已久的模样。 侍卫首领连忙护驾,扬声道:“保护陛下!” 说完,他们提刀上前。 刀剑相碰,鲜血喷射的声音在四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