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计较的人怎么突然用试探的语气问起了曾经损害过自己利益的人呢? “杨叔,”萧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你想问她去年是怎么公关的吧?” 他肤色很白,减重太过分时皮肤会白到不见血色。谢姝在为乔琪选角时最先考虑的大概就是外貌的契合度,才挑中了他这个皮肤白皙、眼睛如风吹过的早稻田的演员。 盯的时间久了,似乎能看到皮肤下流动的血液。 他听见杨熙艾说:“哎,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是为了咱们这部电影,知道她怎么做的,我们仿照着来,也能把这部片送到国际上。” 萧绥还是垂眸不语,他觉得杨熙艾的举动十足的可笑。 想要把电影推向全世界,不想着从根源的剧本做起,却盯上了锦上添花的公关手段。 送到国际上干嘛?白白出来给人嘲笑? 杨熙艾根本不认为萧绥离开他能拍出好电影,不相信萧绥离开他还是个好演员,坚信萧绥是他一手打造的人,往后也只能在他的手下获得荣誉。 现在他在别人的镜头里受到全世界的褒奖了,必然不是他的功劳,也不是导演或是对手演员的功劳,绝对是作为制片的年轻小女生用力奇淫巧计。 自大得能把天都吞下。 萧绥无声笑笑,抬眸应付杨熙艾:“我得问问她,杨树,你知道她家里的背景往往只能她用,有些是模仿不了的。” 《苦月亮》 谢姝说晚上见就是晚上见,他们约了晚上一起去酒会。 那是谢姝通过家庭认识的朋友的酒会,主人家会定期拿出珍藏的酒和朋友一起品尝,邀请对象不多,带不带伴侣都随意。 谢姝通过家庭认识的人,谢鹤英也能认识。 挽着萧绥的谢姝和带着女伴的谢鹤英在人家家门口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伴侣是本人的另一幅脸面,你的男伴和女伴长了什么样貌、有怎样的谈吐不光印证他本人的形象,还反射了本人的品味选择。 谢姝带的人是年轻英俊的影帝先生,无数粉丝的追捧他和他的作品,在演员的圈子里拥有稳定的一席之地,在人头堆叠的海报里他的脸会被放到最中间的位置,他的出演就代表了基础票房。 谢鹤英带的人是年轻稚嫩的女演员,在年初的古偶剧中刚刚挣得一份脸熟,第一部电视剧的收视率能为她今后的发展铺路,只是这条路是纸糊的,一点错漏就能让她跌下来。 两对人一遇上女演员就低头向萧绥问好:“萧老师好。” “你好。”萧绥微笑致意。 谢鹤英一上来就挑刺,对着萧绥扬扬下巴,问:“你新男朋友?” 谢姝无所畏惧:“是啊,你旁边那位呢?是你的新女友吗?” 她敢承认萧绥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谢鹤英就不一定愿意承认三线女演员是他的正当女友了。 谢鹤英不肯定也不否认,撇过脸说:“早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 他身旁的女演员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了。 谢姝轻轻笑了下,“你姐姐对他家的酒赞不绝口,我当然要试试。” 谢鹤莲在谢鹤英心中还是有作为姐姐的地位的,上次几人齐聚打牌时谢鹤莲的警告犹在耳,谢鹤英却早已tຊ做了许多违背她旨意的事。 “巧了,”谢鹤英愣了两秒,随即一点也不甘示弱,他话意指向明显:“上次和他一起喝酒,何温洺也在场,他跟我处得还不错,哪想到过了没多久你身边就换人了。” 为谢姝提起裙摆的萧绥仿佛没听到,他温声让谢姝小心台阶。 要是比谁知道的秘密更多,谢姝是不会输的:“我和他分手了也不用通报全世界的人,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倒是你,和前女友分手是不是没有协商到位?之前让人家跑到公司来闹。” 这还是谢姝进君衡之前的事情了,谢鹤英年少无知,正是纨绔劲最强的时候,胡搞了许多不堪入耳的事情出来。谢姝人不在公司,但她能在家里四处听到这些八卦。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四人很快在客厅的长桌边落座。 在场的人不止他们四人,没必要大庭广众拿出对方的丑事大肆嘲讽,尤其还是在谢鹤英的丑事无比丑陋,谢姝的丑事只是平常感情纠纷的情况下。 他们难得坐在长桌两边相对坐着保持安静。 “他看起来很生气。”萧绥和谢姝低语。 谢姝翻翻眼,“让他生气和呼吸一样简单。” 萧绥忍俊不禁,低头闷声说:“我不信。” “我演示给你看。”说罢谢姝抬头,轻轻唤一声吸引谢鹤英注意力:“嘿,谢鹤英。” 等到谢鹤英看她了,谢姝挑挑眉说:“我前几天去参加你前前女友的单身派对,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说什么?”谢鹤英下意识顺着她的话问。 谢姝笑得揶揄:“她说你各方面都不如她的未婚夫。” 这话听起来针对的是一个人的长相、性格和事业,事实上熟悉他的人知道,他们探讨的内容相当不宜大声说出口。 大庭广众还是女伴在场时被质疑性能力,尽管方式隐晦还是有人被戳中了心思,谢鹤英如她所料咬紧了牙,下颌绷出一个紧张的棱线。 目的达到了谢姝发出了愉悦的弹舌音,对着萧绥眨眨眼,像是在说看她多厉害。 酒会的主人进来之后先和谢姝打了招呼:“阿姝,有几年不见了吧。” “上次见还是你的音乐会,也是怪你,不肯再开一场,我都没机会见你。”谢姝清楚他的性格,打招呼也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在原地寒暄了一下,仰头提醒他:“你不跟谢鹤英打招呼?” 酒会的主人名叫赵吴钩,他是个在二十五岁办酒会、开个人音乐会的大少爷,兴趣爱好是他人生中第一要务,跟社会接触少导致他的性格也格外单纯。 他最鲜明的性格特点就是鄙视卑劣者,善待高尚的人。 当然卑劣和高尚都是由他来判定,在他眼里谢姝能力出众,家世背景雄厚的情况下还积极进取自身的事业,是个值得尊敬的朋友。而谢鹤英是个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依仗着家族的人脉混吃等死,当当表面上的酒肉朋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没必要深入交流。 于是他对谢鹤英只略略点头:“你也好久不见了,鹤英。” 他这副做派在谢鹤英眼里就是故作清高,谢鹤英也矜持地点头回复。 赵吴钩两句话说罢低头和谢姝继续攀谈:“你和萧先生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有看到新闻。” 其实他想问谢姝和何温洺什么时候分开的,赵吴钩虽然单纯但也不至于在现任面前提前任,于是含蓄地表达了他的疑问。 谢姝心领了他的好意,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贸然让大众知道对我们都不好,我们想步伐慢一点。” “那也挺好,”他想起其他客人,“今天我还请了晏岸生,你们应该认识吧?” 谢姝笑容僵了一下,不答反问:“他也会来?” 赵吴钩隐隐嗅到不详的气息,试探答道:“我的请柬是送给他姐姐的,你嫂嫂在这方面一直很懂,她回复我说这段时间要去外地,让她弟弟代替来一趟。你和他关系应该还不错啊。” 确实还不错,到能求婚的地步了。 心里哀嚎了一会,谢姝面上平淡地回复赵吴钩:“还可以,见过几面说过话。你现在不去跟别人说说话?我得跟我男朋友说话了。” 在场的客人不止他们几个人,赵吴钩不能只赖在她这边,听到她玩笑般的驱逐顺势走开了。 “你知道晏岸生和我家的关系吗?”谢姝真的要和萧绥说悄悄话。 侧耳聆听许久的萧绥诚恳摇头,“不是很清楚。” 谢姝深吸一口气,给他详细解释:“晏岸生的姐姐晏舟潮是我的哥哥谢黎的未婚妻,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不过订婚是最近的事情,我习惯喊她姐姐。唔······他们好像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认识的。” 萧绥了然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有个不为人知的姐姐。” “我家里的孩子只有我一个女孩,”谢姝补充她的家庭背景知识:“我有两个哥哥,谢黎是大哥哥,二哥哥叫谢延歧,他跟我和谢黎长相不太一样,因为他是领养的,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我家的人了,但在我们心里他还是一家人。” 一时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量,萧绥沉默消化了一会。 他一边觉得谢姝这样正经地介绍她复杂的家庭时有种特别的可爱,那可是待人亲疏分明的谢姝,她如何处理不听话的眼中钉演员萧绥是亲眼见证过的,冷酷得没有一丝温情。 这样的她在介绍家庭时说出“大哥哥”和“二哥哥”的字眼,怎么会不可爱? 另一方面萧绥也感到奇怪。 他无疑想维系和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