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蒋文铭的父亲,曾经还求助于过老师?”
明景帝开口询问,大太监连忙低头回应道: “回禀圣上,的确有此事,沈夫人之前就是看中这点,觉得宋姑娘现在没什么依靠,高攀只怕受委屈,低就又怕看错了人,这蒋文铭有几分才学,宋府还对他有恩,觉得他不会亏待宋姑娘,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明景帝闻言点头道:“她也算是有心了,也不枉老师生前如此疼宠,说到底,宋家也就她和初语两人了,就看这一点,也会多爱护一些,这蒋文铭虽然身份低了些,但朕绝不会让初语仰人鼻息的,说到底这自古女儿家的荣耀都是系在家里的男人身上,蒋文铭只要不是扶不上烂泥的墙,朕自当是能提拔便提拔。” 大太监闻言,将头垂得更低了几分。 圣上对宋姑娘的喜爱当真是连掩饰都不掩饰,就算这后宫的娘娘,也从未见陛下如此直白表露自己的心思的。 那这宋姑娘的事,还真的不能继续拖着了。 拖得久了,陛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会触怒龙颜。 大太监想到这一出后,深深地打了个寒颤,忙上前道: “陛下,有一事不奴才还未向你禀报,是关于这宋姑娘的亲事,现在有了新的变化了。” 明景帝还在深究蒋文铭的卷面时,听到这里,抬起头来,有些疑惑。 “什么变化?” “前段时间,沈府的大姑娘突然闹着不嫁侯府,偏要嫁蒋家,这沈夫人……” 大太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形容,沈夫人虽然不比宋姑娘得宠,但也是太傅的亲妹妹,他一个奴才若是用词不当,岂不是得罪于陛下。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沈夫人对这事是怎么解决?” 明景帝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大太监不敢多看,将头垂得更低了: “沈夫人许是爱女心切,便答应了沈姑娘的要求,所以……” 明景帝面色铁青道:“所以,蒋文铭觉得娶初语不过是一个孤女,没有什么助力,不如娶如今风头正盛的沈大人爱女,对他的仕途更加有利,就答应了沈家的要求?” 大太监不敢附和:“奴才也不知道蒋家是怎么想的,反正最终是同意了沈家的要求。” “那初语呢,初语有没有被蒋家退亲的态度伤到?” 大太监一愣,他还真的没有特意打探宋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也没想到陛下能关怀到这种小事上,只能含糊道: “没有听到宋姑娘闹出什么,想来宋姑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怎么见过这蒋公子,所以并未有什么过激行为。” 明景帝听到这里,铁青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但不知想到什么,龙颜依旧紧绷着。 大太监已经紧张的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惹到顶上那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底。 “哼!” 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冷哼,吓得大太监浑身一个激灵。 “原以为她对这唯一的侄女还算有几分爱护之心,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装样子,爱女不过几声哭求,竟连亲事都可以随意夺去,这平日里的好想来也都是装的,还有这蒋文铭,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忘恩负义的玩意,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御案上的一道震怒声传来,大太监慌忙跪下,抹着冷汗,半点也不敢吭声。 这蒋文铭怕是要完! 圣上用忘恩负义点评,只怕日后的殿试不太妙啊。 不过这姓蒋的会试名次比较高,应当不会挂落到同进士榜上。 但有了这负面印象,就算是考中进士,只怕也要吃一辈子的瓜落了。 还有这沈大人,脑子当真糊涂,这两年,陛下对他多有恩待,难道还看不出来陛下念着他抚育恩师之女的缘故吗。 不过一小小举子,明明已经和宋姑娘定亲,竟然为了女儿夺了宋姑娘的亲事,简直是糊涂至极。 这下好了,有了这一番印象,别说晋升了,能不能保留原位都难说。 大太监还在遐想之际,上方再次传来帝王的询问声。 “既然亲事被夺,初语现在可有定亲?” 大太监忙恭敬道:“回陛下,倒是说了一门亲事,乃是武信侯府的嫡公子,也就是原先tຊ沈夫人爱女的人选。” 明景帝脸色一沉,这是自己看不上的,丢给初语了。 “朕记得,这武信侯的世子之位目前还在悬空着?” 大太监想到这武信侯可不为陛下所喜,小心翼翼道:“陛下记性不错,武信侯世子之位的确还悬空着。” 这话落后,许久没有听到明景帝的回应,大太监又小心翼翼试探道: “陛下若是不满意这武信侯府的婚事,若不然亲自给宋姑娘指婚,这样排面也有了,也能让有些瞎眼的人看看,陛下心里是记得宋姑娘一家的。” 明景帝叹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朕虽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将事情做的太过,若给初语太过特殊化,难免让初语招惹非议,你看朕的后宫,但凡朕亲临了几日,都成了靶子,初语孤身一人,朕既要护,又不能护得太明显,否则,朕就是害她!” 大太监听到这,猛地一颤。 看来,这宋姑娘在陛下的心里,是比嫔妃还要重要的存在。 若不是太过爱护,又怎怕她成了出头鸟,成了人人的眼中钉的存在。 “陛下深谋远虑,奴才佩服,宋姑娘如今孤身一人,若是圣宠太过,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明景帝再次叹口气道:“不仅如此,朕刚登基,国事繁琐,她若成了众人的靶子,朕还真的未必能顾得上,不过,女儿家的荣耀到底都是建立在男人身上的,只要这武信侯府善待初语,朕未尝不可放过他们的过错。” 大太监再次深深低头,将眼里的震惊掩埋了去。 看来,只要这武信侯府不像蒋家作幺蛾子,还真的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一边震惊明景帝对宋初语的爱护之心,一边暗暗警告自己,日后对宋姑娘的事应当更加用心。 陛下政务繁忙,他身为奴才,若是不再仔细些,只怕宋姑娘还会吃亏。 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是夜,明景帝心里对此事有了论断后,便专心地批阅奏折。 蒋府里,同样是灯火通明,蒋文铭对月吟诗,只觉自己将要乘风而起,这辈子史书将要留下他的大名。 而沈府正院,也依旧未歇息。 已经笃定了自己以后将成为诰命夫人的沈文惠,正在磨着沈夫人给她的蒋朗拿出最名贵的玉石狮像来,好迅速得到蒋朗的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