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上的无字牌:“母亲替你看好了几个姑娘,论相貌,论才情,论家世,都远超那时不虞。母亲并非不通情理,只是希望留在你身边的人是个中翘楚,你给母亲一点时间来做安排。” “狂妄自大,没有教养,这就是母亲对时姑娘的评价?” “没错,这样的姑娘,有何资格来沾你的边?” “父亲和时烈小时亲如兄弟,而母亲您,却说时烈的孙女狂妄自大,没有教养。”言十安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不知这话,父亲认是不认。” “计安,你不必用这话来激我。若时烈和你父亲真有那么好,在你父亲出事后,怎不见时烈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他又知道什么?父亲让您去找他,您去了吗?您没去,你信不过他,而如今,您却怪他没为父亲做什么。”言十安呵笑一声:“那您又以为,忠勇侯府为何会招来这灭顶之灾?您又怎知,不是时烈私底下一直在查被皇帝察觉到了?” 夫人一愣,猛的转过身来:“时烈查到什么了?” “皇帝如此恨忠勇侯府,连婴儿都要斩草除根,为何?”言十安看向她,话锋一转:“我不管您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若您送到我面前来,别怪我下手狠辣,最后无法善了。我也郑重告诫您,别动时不虞。我们是母子,正如我了解您会做些什么,您也知道我会生出什么心思,可这心思它只会沉在我的心底。她的性情如此鲜活,每一天过得如此精彩,连未来是生是死都无法保证的我,绝不会去斩断她的翅膀,让她落入和我一样痛苦的境地。” 言十安笑:“我不是您,自己痛苦,就把身边所有人拉入地狱一起生不如死。我吃过的苦头,绝不忍心让她再吃一遍,我希望她永远都能这么张扬,快活,肆意,不知拘束为何意。我想永远看到她的笑脸,而非怨恨。” 夫人再跪不住,身体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能倒下。 “母亲不曾问过半句我累不累,不曾想过我九天熬下来是否吃得消,可我仍想告知您,我很累。”言十安站起身来:“我现在就想吃口热饭,喝口热汤,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您这里可有给我准备热饭热汤?” 夫人哑然,她连想都未曾想过…… “看样子并不曾。”言十安行了一礼:“恕孩儿此时头脑昏沉,想不了事,只想歇上一歇。待孩儿歇好了,再来向母亲问安。” “计安!” 言十安停下脚步等着,可等了好一会,也未等到她接着往下说,他再次一礼,大步离开。 他想回到那个有人等着的家去。 他想吃热饭,喝热汤,洗热水澡。 他想看到她的笑脸,想听她喊自己…… “言十安。” 就像是心想事成,言十安勒住马回头,看着拍马过来的人:“怎么还在这里?” 时不虞举高手里的油纸包:“听到别人说考完的人要吃状元糕,我就去买了。” “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那当然,别人都有的你凭什么不能有,你又不比别人差。”时不虞把状元糕递给他拿着:“等了好久,好多人买,也就是阿姑身手灵活,抢到这一包,不然就得等下一锅了。” 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这是她抢来的,言十安失笑,朝随后过来的阿姑道谢。 “也不知是听说这状元糕的名头好还是味道好,言公子姑且听着就是。”万霞笑:“老姐姐的饭菜都该做好了,回吧。” 有吃的,时不虞跑在最前头:“走走走,婆婆的豆花儿趁热才好吃。” 言十安抱着状元糕不紧不慢的跟上,此时的心境和刚才相比,如同两个天地。 母亲天之骄女,受尽宠爱,拥有得太多太多,永远不懂有一个人能温暖自己是何滋味。 可他,何曾拥有过什么。 正因为不曾拥有,所以连执着都不敢,别人给多少就拿多少,不敢希冀。 言则看到两人一起回来,脸上的光彩都快把这方天地照亮了,殷勤地跟前跟后,那模样,恨不得连路都替时不虞走了。 时不虞笑得不行,一脚踢开他:“宜生呢?叫他来一起热闹热闹。” “姑娘,我在。”何宜生端着一个钵钵从灶屋出来,听到姑娘这时候还记得自己,神情顿时柔和下来。 “挺勤快啊!”时不虞上前往钵钵里看,是鸡肉,婆婆最擅长做各种钵钵。 “鸡腿在边边上,我对面。”何宜生给她指路,看着姑娘把鸡腿拿走了好像自己吃到嘴一般的开心。 这一顿,没有分餐,而是摆了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准备了满桌子的菜。 除了两个主子,亲近的人都上桌了。 言十安那边有罗青和言则,以及婆婆。时不虞这边则是万霞和宜生,以及一个喻良。 还不知考得如何,好像没什么事值得庆贺,可当时不虞举杯,大家就都高高举了起来。不必一个多大的名头,能在这样一个天气晴朗的秋季午后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便值得庆祝。 干杯。 。 第069章 给他留的 吃了热饭,喝了热汤,饮了热酒,最后泡在热水里时,言十安人都有些飘飘然,就好像,欠缺的那些,他曾奢望的那些都有人给他补上了,他尝到了圆满的滋味。 多难得,在他的人生里竟然还会出现这两个字。 言十安笑着,任神智在这一刻的欢喜中沉沦,待他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凌晨,靠着床想了想,没有半点从澡桶到床上的记忆。 “公子您醒了?” 岩一从地上一跃而起,倒了杯水递给公子。 言十安接过来喝了两口:“什么时辰?” “快卯时了。” 还这么早,言十安难得的感觉到了些无所事事,可也半点不想这时候去书房,去理那永远理不完的事。 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