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燕楚唯一的血脉了,别再胡闹了……” “阿鸢,我怕。” 倏地,他放低了姿态,令云知鸢很是不适,甚至如坐针毡。 这样的相处方式,于她而言,已经是太陌生了。 何况,他还是未来的帝王。 “我怕自己走向高位之后,回头就看不见你了。” 他清楚,他们之间是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他只好一直拖着,沉浸在如今这段缥缈的梦里。 云知鸢却只是轻笑着,并未给他任何承诺。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与他携手并肩,可现在她做不到了。 即便墨玄祁想要逃避,却不能真的不顾天下。 他不登基,也还是开始着手处理一些紧急的政事,将各个要职部门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毕竟,先帝的人中难免会有为他抱不平的。 他不喜欢。 每日他都在勤政殿内待了八个时辰,总是在云知鸢入睡以后才去她宫里。 等她醒来,又不见墨玄祁的踪影。 听丫鬟说,跪在前朝的臣子已经数不胜数,皆是来请墨玄祁即刻登基为帝的。 云知鸢想了想,还是去了勤政殿。 她走进殿内时,墨玄祁正在与北羌的王爷议事。 “王妃来了,臣便不打扰殿下与王妃了。” 北羌王爷很是有眼力见,行了礼便退出了殿内。 墨玄祁看见她,神色之中的欣喜快要溢出眼眶。 “阿鸢,这么多日,你总算愿意来看我了。” 他拉着云知鸢的手,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还主动与她说了北羌之事。 如今的燕楚国力强盛,北羌已成了他们的附属之国。 “这一切,还是你兄长的功劳。” 若非云知鸢的兄长一直在边关跟进此事,怕也不能如此迅速达成这番夙愿。 闻言,云知鸢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激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顺着墨玄祁的话说了下去。 “既如此,殿下更应早日登基,告慰将士的在天之灵。” “阿鸢,你怎么变得和那些大臣一样。” “殿下心怀天下,如此只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蓦地,墨玄祁松开了她的手,背手站在窗边,声音有些沉闷。 “我如此也能治天下,若是登基,不出一月定会被那帮大臣催着选秀,除非……” 云知鸢下意识接话,却马上意识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除非什么?” 第二十四章 “除非你答应我,做我唯一的皇后。” “我不要三妻四妾,不要三宫六院,只要一个你。” 闻言,云知鸢不禁苦笑出声:“你是君王,不可……” 他明知自己早已不能生育,自古没有哪个帝王是没有子嗣的。 “殿下别再胡闹了。” 何况,在此之前,墨玄祁已经娶过妾室进门,她是能够接受的。 “阿鸢,你心里可还有我?” 墨玄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这个问题,生怕她说出一句「没有」。 僵持之下,还是云知鸢先败下阵来,答应了墨玄祁的要求,也搬到了凤仪宫居住。 甚至,还被墨玄祁哄着签字画押,不能抵赖。 墨玄祁思来想去,定了个好日子登基,是云知鸢的生辰。 “已经有好几年没能为你好好过一个生辰,是我对不住你。” 现在,他要让云知鸢的生辰成为他们共同最具意义的日子。 “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什么生辰之类的,她早就不在意的。 眼下盼望的,只有他早日登基。 这日之后,如流水般的赏赐成批送进了凤仪宫。 晃眼也到了她的生辰,墨玄祁也在这一日登上了帝位,成了燕楚新一任君主。 她的名字也被重新写进了皇室玉蝶,与他举案齐眉。 往常新帝登基都会一同封后,墨玄祁觉得如此太过委屈云知鸢,便为她另择了时日。 “阿鸢,朕绝不会再委屈你半分。” 墨玄祁说完这话的第二日,便有不少大臣的家眷进了宫,齐聚在云知鸢的凤仪宫中。 “帝后同心,我们这些做臣子臣妇的,都跟着沾了福气,只是如今后宫中没了人气,皇上也没有子嗣,臣妇等人还望皇后娘娘为前朝后宫思量,为皇上充盈后宫。” 新帝后到底是年轻,让一众老臣觉得能够拿捏主这对夫妇。 可他们都忘了,不论是墨玄祁还是云知鸢,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身份高贵,也历经了千锤万凿。 在登基第二日就去给皇后下马威,纵使云知鸢再不愿做这个皇后,也不会让这些命妇讨到什么好处。 “想必也是你们家中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做父母的总是替儿女操心些。” 云知鸢说这话时,一众命妇还以为这位皇后真被自己联手拿捏了,可皇后接下来的做法,才让她们悔不当初。 “既然如此,今日就由本宫做主,给各位妹妹们都指一门好婚事。” 话罢,她即刻命人清点了各个大臣家中待嫁的女儿,还调查清楚了哪些女儿是有心上人的,全都得到了皇后赐婚的懿旨。 至于那些没心上人,家里又位高权重的,自然是倒霉些,都被指婚嫁出了京城,没了攀高枝的可能不说,连门当户对都称不上。 可她也不是胡乱指婚,那些姑娘嫁的人家只是清贫些,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家。 懿旨一出,满宫内的命妇跪了一地,没人敢在胡言,却又还是想为女儿打抱不平,不料墨玄祁竟在此时来了凤仪宫。 太监一声“皇上驾到”吓得众人直打冷颤。 “朕还不知道皇后宫中竟如此热闹?” 第二十五章 云知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走到墨玄祁身边,行了个礼。 “皇上再不来,臣妾怕是要吃大亏了。” 她此言一出,那些命妇恨不得将头磕破,喊着冤枉。 “皇后说说,受什么委屈了?” 墨玄祁一问,云知鸢反倒沉默了,可她身边的大宫女机灵,将方才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既然皇后已经为你们的女儿都指定了婚事,便都起身吧,回家好生筹备,朕会命人将我们夫妇的薄礼送入府中。” 懿旨变圣旨,更没人敢在说什么。 自从这些命妇吃了在凤仪宫吃了这个大亏,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云知鸢的日子都过得清闲又自在。 那些劝谏皇帝充盈后宫的折子又重新出现在了墨玄祁的书桌上,却从来没被他翻开过。 云知鸢听说新进伺候的小太监说了一嘴这等子事,被墨玄祁听了去,领了二十大板,差点丢了性命。 自那之后,宫人的嘴也变得严了许多,鲜少再有此等风言风语。 墨玄祁也越来越忙,常常在勤政殿歇息。 云知鸢渐渐也觉得这个宫殿好大好空,好像是该添些人口进来。 不然实在是太过于冷清了。 她亲自下厨做了墨玄祁最爱吃的糕点,这是进宫以来她第二次主动去找墨玄祁。 曾经就在眼前的人,如今要见一面,也算是隔了重重阻碍。 可这一次,她却吃了闭门羹。 墨玄祁没见她,也没收她的糕点。 隔天,宫内便传出墨玄祁醉酒临幸丞相之女的消息。 云知鸢想,若是从前,她也许会心痛,可如今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何况她昨日去勤政殿就是此等目的,墨玄祁自己能想开也是好的。 她在窗前望着出神,婢女喊了她好几次,才终于回过神来。 “娘娘,皇上来了。” 云知鸢回头,墨玄祁已经站在了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她下意识行了个礼,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皇上怎么来了?” 此时,不应该是在为丞相之女准备册封礼吗? 丞相之女,出身高贵,便是做皇后,也是合适的。 “你昨日来寻朕,朕并非有意不见你。” 云知鸢正想说无碍,却又听见他说:“丞相占着自己是三朝元老,竟敢算计朕,朕已经下令将丞相贬为熟人,流放边疆。” 闻言,云知鸢心头狠狠颤动了一下。 “皇上、皇上此举是不是太过了。” “朕才是天子,怎能容忍他人挑衅皇权。” 云知鸢沉默了,手却仍在轻颤。 墨玄祁见状,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阿鸢,朕说过,只要你一人足矣。” 墨玄祁也果真如他所说,身心都是属于她一人的。 与丞相之女之事,也是丞相父女二人一手策划…… 云知鸢靠在他的肩上,却压不住心中的骇浪。 “不日便是你的封后大典,朕要让世人知道朕对你的真心。” 可是皇上啊,立于皇权之上的真心太难得了。 云知鸢早就不敢再奢求了。 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