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时常警醒着,也珍惜着如今的生活。 沈知韫望着窗外的雪已经停下,听到素衣的声音: “小姐,今日学堂还是不去了吧,雪天路滑,如今已经六个月的身孕,玩意摔倒怎么办呢?” “去吧,我们走慢一些。”沈知韫坐在窗边,剥开还烫着的豆子递给素衣:“趁热吃。” 素衣笑嘻嘻接过。 去学堂,要绕过一条小巷子,经过一座桥。 走在路上时,雪花渐渐落下来,打在沈知韫的肩头。 她披着大氅,踏上小桥的台阶。 素衣也一同跟在身后,懊恼道:“哎呀,怎么又下雪了?小姐我们忘了带伞?!” 沈知韫温和笑笑,素衣还是这副模样,慌慌张张的,她安慰道: “素衣,学堂离这里不远了,不用着急。瞧——那里不就是——” 学堂了吗。 沈知韫看向学堂的方向,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尽管有这样的准备,但真正看到他们时,沈知韫还是忍不住发颤。 为首的裴景珩撑着伞,一身玄色衣袍勾勒出身形,雪花似乎打湿了他的衣摆,洇湿一片。他眼底阴鸷,却带着笑,眼神一动不动盯着沈知韫,勾起一抹笑。 他的身后是宋伯棠,宋伯棠穿着月白色衣衫,披着大氅,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温和缱绻,同样看着沈知韫。 不远处云骁从风雪中跑来,眼角那道疤愈发明显,面上有疲色,并没有修剪胡子,变得更加凶神恶煞。 沈知韫站在原地,任由风雪打在她的身上,不敢再上前一步。 “韫韫,过来。” 喑哑的声音砸在沈知韫的耳边,她刚刚明媚的世界倏然变得黑暗。 她的眼睛只看着前方,风雪都砸在她身上。 面前的人加急脚步,想要来到她的身旁。 沈知韫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 “韫韫,过来。” 这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21章 21. 风雪中,宋伯棠上前一步,将油纸伞倾斜,为沈知韫遮去霜雪。 沈知韫看着面前一双温和的眸子,觉得有些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到。 宋伯棠盯着面前的女子,脸色红润,似乎有些丰腴。 他开口: “小娘子,倒是过得不错。” 沈知韫停留在原地,抬起眼对上对方的眸子: “劳烦国公爷记挂。” 她很清楚明白,她逃不过这些人的。 这些人权势滔天,唯一能做的,是要顺从。 沈知韫一一扫视着这些人,发现他们竟然眼中带着水光。 有些可笑,尤其是云骁。 云骁想要上前,却踟躇着止步于前方,他的声音嘶哑: “韫韫,是我识人不清,我们不签和离书,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还未等沈知韫开口,裴景珩率先冷哼一声: “云骁,你难道忘了孤已经下旨让你与韫韫和离了吗?什么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配为丈夫?” 裴景珩上前一步,窄窄的小桥上挤满了人,将宋伯棠挤到一旁,狭长的眸子泛着红: “韫韫,孤许你皇后之位,只要你来到我的身旁。” 沈知韫护着小腹,蜷了蜷手指。 假死一遭,没想到这些人倒是对她情根深重。 但是真情能值什么呢? 权势,才是最至高无上的,是她如今最想要的。 只有权势,才能拯救她,拯救这世道的无数女子。 她将大氅下凸起的小腹显露出来,直视着裴景珩的眼睛: “我怀孕了,六个月。” 六个月的时间,在场的三个男人各怀鬼胎。 云骁垂下眼去:六个月,不是我的。 宋伯棠撑着伞,盯着沈知韫:六个月,这个孩子是我的,还是裴景珩的? 裴景珩盯着沈知韫的双眼,抚上她的眼尾,抛去一些弯弯绕绕,宣布定论: “这个孩子,只能是我的。你是我的此生唯一的女人。” 刚刚燃起的无声硝烟此时已经慢慢熄灭。 他们想要沈知韫回到京城,陪在他们身边。 沈知韫自知逃不过,便利用他们的愧疚,这一点愧疚,足够她拯救自己。 于是,沈知韫弯起眉眼,一副柔软无欺的模样: “各位不妨去家中坐坐,家中的茶是不久前妾亲手摘下的。” 她似乎已经放下往日的种种。 家中。 沈知韫将茶沏好,放在三个男人面前: “不比京中的茶。” 裴景珩坐在沈知韫身旁,抿了口茶,道: “韫韫,沈知因这个女子,孤随意赏她到军中犒劳将士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觉得孤心狠?” 话落,沈知韫将茶杯放在宋伯棠面前,答道: “不,陛下所做的,正合妾的心意。”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说出如此狠辣的话。 宋伯棠一笑: “陛下,我说过的,她不是小白兔,狠起来,怕是比得上凶猛的狼。” 沈知韫也同样回之一笑: “国公爷,这些小小的招数,是您教给妾的。” 云骁只在远处站着看着,双手捧着一盏小小的茶杯,眼中流露出无比的羡慕。 他落下来泪来,是他识人不清,愚蠢至极。 错把珍珠当做鱼目。 他得到过,但没有珍惜。 所以他再也不配得到她了。 知道她没有死在火海中,已经足够了。 或许,云骁想,他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 第22章 转眼间,已经到了春分时节。 裴景珩十里红妆将沈知韫迎为中宫,自此,摄六宫之事。 沈知韫头戴凤冠,身着红衣,将被刚刚封为太子的孩子抱在怀中,温声哄道: “乾乾,不哭……” 她感受到有一只手掌覆在她的腰间,随后,身后的人将头放在她的颈窝处,暖烘烘的感觉。 “韫韫,孤觉得,孤是这世间最幸福的男子。” 随后,他用手指将面前女子的衣衫轻松解下。 他没有看到,沈知韫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只听到沈知韫软下声音,撒娇道: “陛下,孩子还在这里。” “让乳母抱走,韫韫的东西,只能孤一人拥有。”裴景珩难得展现出占有欲,是对宋伯棠的。 因为走进屋内,他闻到,讨厌的沉香味道。 尤其是,沈知韫身上的沉香味道,更加浓烈。 不难知道刚刚殿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乳母将裴乾抱走,沈知韫被挑弄得微微仰起头,抑制不住的声音泄出来: “……陛下,陛下……轻一些。” 她同样感受到裴景珩的占有欲。 他们兄弟两个,心照不宣。 或许,今天会打破这种平衡。 沈知韫转头,吻上对方的唇角,再缓缓向上,带着微微的喘息: “……陛下,妾的身子只想被陛下一人拥有。” 裴景珩揉搓着她的皮肉,眼底猩红。 良久,他答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