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韵元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钟韵元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钟韵元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晏圣凌,钟韵元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晏圣凌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晚.晚.吖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钟韵元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晏圣凌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柳水瑶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晏圣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钟韵元。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穆无忧,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水瑶都同我讲了,你与穆无忧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钟韵元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钟韵元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凌阳王造反后,柳家受牵连败落,晏圣凌将柳水瑶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柳水瑶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钟韵元住了许久的主屋,柳水瑶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晏圣凌便直接让钟韵元搬去了偏院。 柳水瑶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晏圣凌要她大度;钟韵元被诬陷伤了柳水瑶,他便斥她善妒!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钟韵元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晏圣凌面色一冷。 “来人!将夫人禁足祠堂半月,每日跪抄家书百遍。”7 钟韵元攥紧了生疼的手指。 钟韵元跪在祠堂,颤着手捻笔落字。 她再度认知到自己现在如浮萍般的处境。 冷汗直冒,血迹夹杂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只能在心里同自己打气。 钟韵元,你且忍忍吧,再忍忍。 快了,快解脱了…… 在钟韵元被禁足祠堂的第三日。 晏圣凌再一次做了梦。 梦里,钟韵元笑意温柔:“夫君,这是我今日上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 和现实里她那副冷淡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同。 晏圣凌这次却和前两次心态不一样,他忍不住想:钟韵元若真能像梦里这样温柔乖顺该多好…… 梦里的他收下平安符将钟韵元揽入怀中:“你自己呢?” 钟韵元柔声道:“夫君平安,若词自然平安。” 见了这话,晏圣凌莫名吃味,连带看梦里的自己都有些不爽了。 梦里的他却神色淡淡:“你替我取剑过来。” “好。”钟韵元背身取来。 下一瞬,宝剑出鞘,剑光闪过。 他却用她递来的剑,亲手取了她的命。 钟韵元死前惊愕绝望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 “能救水瑶,是你的福气。” 晏圣凌陡然惊醒! 黑夜沉沉,无人应声。 他倏然起身,径直来到祠堂,直到确认钟韵元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钟韵元还在挑灯抄书。 见晏圣凌闯进来,她一愣,淡淡问:“千岁有何贵干?” 按照以往,她这般态度,只会惹晏圣凌生气。 可今天,晏圣凌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她。 过了片刻。 他才哑声张口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前世就是夫妻……” 他莫名心虚,不敢说自己杀了她。 闻言,钟韵元却悚然一惊。 她的心里涌上荒诞而惊悚的念头—— 自己能重生一次,晏圣凌又为什么不能? 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 晏圣凌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 钟韵元听了,只觉讽刺。 “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 “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晏圣凌一怔,久久不言。 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 “千岁!凌阳王造反了!” “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 “什么?!” 晏圣凌瞳仁骤然收缩,顾不得许多,当即转身离去! 城内火光四起,晏圣凌一路赶往宫中。 鏖战整夜,直至凌晨,凌阳王才被擒获。 叛乱终于停息。 晏圣凌回到千岁府时。 却见府内狼藉不堪,黑烟弥漫,火势显然才扑灭不久。 没在人群中见到钟韵元,晏圣凌眉心莫名一跳。 管事上前迎接,晏圣凌立即问:“夫人呢?” 管事却是恐慌无比直直跪了下来—— “千岁恕罪,夫人她……” 接着,一具尸首被抬到了晏圣凌面前,管事伏地痛哭。 “夫人她已殒身火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