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本以为无瀚会呵斥她,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眸中一片冰冷。 可他的冷漠才是这世上最伤她的利器,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她就算迫他破戒,他也不会再理会她一下。 灵惜不想再见他眼中冷漠。 匆匆转身离开的刹那,她撞到身边的桌子,伤口剧痛了一下。 她忙眨眨眼睛,将眼中水气逼了回去。 为他受的伤还在丝丝渗血,可此刻,她的心比身体要痛万倍。 原来,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她还舍不下过往的感情。 夜色沉暮。 想着无瀚大概已经打坐入眠,灵惜才回清极洞。 洞内,月光披在无瀚身上,静谧又温柔。 她缓步上前,依着床头坐下,头慢慢靠在他膝上。 她低声轻喃:“你为何不信我,为何不要我了?就因我是妖,所以你对我的感情也消失了吗?” “我不信,我喜欢你,你也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自己却没了底气。 喜欢的话,为什么舍得让她难过? 灵惜深吸了一口气,靠他更近一些,仿佛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丝暖意:“你知道吗,为了救你,我身上的鳞片都被生生溶光了,真的很痛很痛,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所以,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一滴清泪掉下来,渗入无尘身上袈裟。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灵惜缓缓闭上了眼,她真的好累又好痛…… 平顺的呼吸声在寂静洞府显得格外清晰,灵惜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靠着他的膝盖睡着了。 无瀚缓缓睁开眼,定定看着她熟睡的脸,深沉眼眸中现过一丝挣扎。 良久又重新闭上,不再看,不再想。 半个月过去。 灵惜照常从凡间买来吃的回来,却发现无瀚不见了。 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她脸色一变:“无瀚!” 她刚想出去找,可背后却响起姑姑的声音:“不用找了,我将他送回珈蓝寺了。” 灵惜一愣,眸色暗了下去,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笑:“也……也好。” 他终究是要走的,她也不能一辈子将他留在这洞里。 “惜儿,你听话。”姑姑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姑姑算出你生子之时会有一大劫,所以特地回族中取来水灵珠祝你渡过此劫,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知道吗?” 灵惜心头难过,摸上自己的小腹,点了点头。 一晃七个月眨眼而过。 灵惜临产之日也将到。 看着阴沉的天空,她心中隐隐不安。 忽然,山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她心中一乱,走出洞口。 只见无数妖怪正往山后逃窜,她拉住一个小妖忙问:“发生何事了?” 那小妖已经受了伤,虚弱害怕地哭道:“珈蓝寺方丈带着人界的修士攻来,说要剿灭我们!” 灵惜心里一沉,脚步一刻不停下山去,远远就听见那些熟悉的小妖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挺着大肚子,一眼便见到站在一群修士中间的无瀚。 他依旧一如以往的慈悲面目,可出手却是毫不留情,一掌便打倒身旁小妖。 灵惜一时怔在原地,看无瀚转身,抬眼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无瀚眼神愣了一瞬,可随即又变得无情冷漠。 灵惜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神色戚然:“无瀚,你怎能带人来我巫山大开杀戒,你的慈悲呢!” 巫山妖族众多,是天下修士眼中钉,但地址一向神隐。 她只带过无瀚一人来过此地。 怎料却给巫山带来灭顶之祸! 寒风乍起,无瀚看着她的腹部,眼神中红光一闪:“害人之妖,只会为祸苍生!” 灵惜骤然红了眼,大声质问他:“巫山的妖很多一生都从未离开过这里,刚刚那些更是才化形的小妖,你如何忍心?!” “信口雌黄!你们偷拿舍利,作恶多端,还在狡辩!”无瀚捏紧了手中佛珠,眼神冰冷。 闻言,灵惜痴痴望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绝望:“是否妖一定就该死?” 无瀚眸色一沉,没有回答,只凝掌便向她腹部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