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言只觉一阵战栗,如同电流般骤然蔓延全身。
他定定地望着那个穿着围裙,静静地站在炉子面前的女人。 这是那个化作灰他也无法忘记的身影,是折磨了他整整三年的女人。 林慕雪! 他寻找了她三年,思念了她三年。 可是此时,她就站在他几米开外,他却浑身僵硬了。 近乡情怯。 周霁言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他只敢死死地,贪婪地盯着她。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他完全无法迈出腿走过去,仿佛稍微动弹一下,那人影就会成了泡影,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如同反应过来一般,几乎疯了般冲上去。 身后的警卫员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一句:“首长!” 但周霁言完全无暇回应,他只为那一个可能性。 终于,他狂奔到了那小小的路边摊,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不是错觉,真的是林慕雪。 三年过去,如今的林慕雪早已经褪去过去的稚嫩。 她似乎过得还不错。 尽管她如今只是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又戴着围裙,可那油光发亮的黑色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斜在肩膀一侧。 显得娴静美好。 她没死! 她真的没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不是过去的某一次惊鸿一瞥,然后疯了似的跑过去,却发现是错认的一场空。 周霁言几乎要呼吸不上来,他的眼睛瞬间红了,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 “林慕雪,真的是你……”周霁言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哽咽。 林慕雪在与他四目相对开始,就从未表露出任何情绪。 一如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站立着,没有痛苦,更没有欣喜。 仿佛一具木偶。 直到有人走过来:“老板,来碗面。” 她这才推开周霁言。 她平静地看了周霁言一眼,而后用毛巾擦了擦手,对来吃面的顾客笑着说:“行,吃什么面?我们这牛肉拉面是招牌,要不来一碗招牌?” 林慕雪没再搭理周霁言,气氛仿佛在这一刻骤然陷入了尴尬。 分明在人来人往又极其嘈杂的火车站外,但偏偏在他们对视的时候,周霁言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消弭于无声,所有的画面只剩虚无。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林慕雪!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慕雪,看着她替人点单,看着她手脚麻利的下面条。 三年未见,似乎林慕雪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冲了吸引力。 可林慕雪始终背对着他,尽管那背后的视线令她感到无比如芒刺背,她依旧面容平淡。 直到送走了客人,周霁言仍然站在原地,不错眼地看着他。 林慕雪这才向他投去了眼神。 三年未见,林慕雪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眼前的周霁言,比起三年前的他,要显得更加冷冽和成熟。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她没见的模样。 比如,他此时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的样子,竟让她心中有些发毛。 她心跳如鼓擂,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心动了,而是淡淡的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林慕雪才缓缓开口:“周霁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让周霁言的眼圈更加红了。 他死死握住了林慕雪的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好久不见!?林慕雪,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林慕雪静静地看着他,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而后,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哑声道:“你本来就不必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