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回到沈宅,沈颂知第一次心乱如麻。 他没有立刻投身工作,而是情不自禁的走到书房。 这里面,存放的都是池语夕的东西。 有他七岁时送她的发卡,他十五岁时给她买的皇冠,十八岁时亲手给她穿上的水晶鞋…… 都是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明。 突然,他目光落在一个黑色的箱子上。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池灏年的东西。 曾经他对池灏年恨之入骨,自然不愿触碰有关他的任何东西,如今时过境迁,可他竟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打开这个箱子了。 箱子打开,他发现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些普通来往信件,可翻到最后,他忽然看到一封收养证书。 而被领养人的名字,正是…… 池语夕?! 脑海中轰隆一声,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池语夕不是池灏年的亲生女儿? 他几乎是颤抖着将那封信件拆封,却看到里面白纸黑字的写着: “元山吾友,见字如面,我自知当年创业时期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积怨颇多。 唯恐来年这些怨恨报复到我唯一的女儿身上,遂将小女恬恬托付于你。 孤儿院领取的女孩语夕懂事听话,既她替恬恬享受荣华,更应替恬恬承担祸事与罪孽。” 看完最后一字,沈颂知如遭雷击。 所以,池语夕和池灏年毫无关系! 这些年,他满心想着要报复池灏年的女儿,才会竭力控制自己对池语夕的爱意,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如今,这封信却告诉他,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恨错了人! 那一刻,他只觉脑子嗡隆作响,想到池语夕如今还在牢里,他扔了手中信件,疯了一般冲出去,却正好撞见同样仓皇跑进门的助理。 “沈总,不好了!” “监狱传来消息,池小姐于今日上午在牢里自杀,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第十一章 “不,不可能,语夕怎么会死呢......” 沈颂知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摇头,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情绪一般,轻笑着否认,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踉跄着仿佛站不稳一般。 “沈总......”助理伸手扶住了沈颂知的手,脸上浮现出哀痛的表情。 “沈总,池小姐的遗体已经送去火化了,您......” 沈颂知闻言猛地挣开他的手,双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复杂,情绪未明。 助理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完,沈颂知已经冲出去了,等助理反应过来跟上去,只来得及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沈颂知的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尘土飞扬。 赶到火葬场的时候,池语夕的骨灰早就已经被装进了骨灰盒里,放在冰冷的骨灰架内。 匆匆赶来助理走在前面帮忙办理好相关事宜,沈颂知站在原地看着玻璃门里那个孤独的黑盒,久久不语。 助理见状连忙劝慰道:“沈总,节哀顺变吧。” “你先回公司,我想静一静。”沈颂知淡漠地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助理点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便转身走了。 沈颂知拿起骨灰盒,缓慢地蹲下身,用右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骨灰盒。 “语夕,对不起。”他喃喃自语,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沙哑,听得人心酸不已。 沈颂知不敢想,当初自己一次又一次折磨池语夕,甚至叫手下的人轮番玷污她时,她该有多痛,那时监控中她无助惨痛的眼神,让他永远都忘不掉。 如今,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消失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沈颂知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血液从指缝流淌而出。 他闭上双眸,脑海中全是池语夕倔强隐忍的眼泪与悲伤绝望的神情,他曾以为,自己一直这么残忍地折磨她,不会后悔,不会觉得愧疚难安。可此刻亲耳听到她离世的消息时,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承受。 沈颂知颤抖着抬起左臂,捂住嘴巴,压抑的哭泣响彻整个空间。 池语夕,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把所有的仇恨加注在你身上,不该一直折磨你,不该...... 沈颂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怨念、愤怒都发泄出来一般。 然而就算再痛苦、再懊恼、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因为池语夕已经离世了。 夜幕已经降临,天际星光闪烁,月儿弯弯,皎洁的银白洒落大地,给漆黑的城市镀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良久,沈颂知才抬起头,看着骨灰盒上的女孩儿微微发白的照片,薄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叹息一声,将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 “语夕,如果有来世,再让我遇到你,我一定会把这条命赔给你!” 第十二章 池语夕醒的时候,月亮正挂在树梢上,透过枝丫间隙散发着柔美的光辉。 屋子很大,但是显得特别寂寥清冷。 窗外传来蛐蛐鸣叫的声音,池语夕侧身躺着,怔怔地看着窗帘发呆。 她怔了片刻才清醒过来。 这是哪? 她坐起身,环视四周,房间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奢侈华丽的东西,但却处处透露出温馨舒适的气氛,让人感到莫名安心。 她已经……死了吗? 池语夕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层层叠叠的白色中,隐隐透出鲜红的血迹,似乎触目惊心,令人害怕。 她皱眉思考了片刻,记忆渐渐复程—— 她在那天上午,拿着从厨房偷来的碎碗瓷片,一下又一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很多很多血,她存着想死的心,对自己下了重手,手腕上的伤口纵横交错,皮开肉绽,她只记得,昏迷前看到狱警和医务人员急急忙忙跑进来,接着便是眼睛一黑,没了知觉。 所以她是重生了吗?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划过,池语夕便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看着手腕上的纱布,还有几乎令她窒息的疼痛感,她恍惚地想,应该是被人救了吧。 只是,这世上,谁还会救她呢?为什么……要救她?死了才好,死了一了百了。 池语夕苦笑着垂首,她实在是太痛了,痛到连活下去都觉得累。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池语夕的思绪。 池语夕敛眉,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缓缓起身下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