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呀,季二广吃着饼子,脸上露出的是开怀的笑。
“对了,逃荒的事你大伯那边怎么说?”苏老太紧着要紧的问。 季二广咽下饼子:“大伯说了,这次我们要一个村一起走,不然不安全,娘你知道槐花村吗?” 苏老太皱眉:“槐花村?不就是临县的那个村吗?听说秋收刚闹灾荒的时候人都走光了,走了得有三个月了吧,他们咋了?” 季二广:“大伯不知道从哪儿收到的消息,说槐花村的人从青淮山路过的时候遇到了成群的山匪,本来槐花村的人口多,众人一起抵挡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可他们不愿意,跑的四散开,直接被那窝土匪给一窝端了,大人小孩都没有放过,全拉山里头做苦力去了!” 苏老太:“啊?那可怎么办才好?朝廷不管吗?” 说到这里,季二广义愤填膺起来:“管?拿什么管?朝廷现在自己都顾不住自己,外头在打仗,内里人自己都快打起来了!各个王爷现在都分封自治,只管自己那一个片区的事儿,超出一点都不理!” “槐花村这次逃荒定下来的地点是建昌王赵稽的地盘,说那边地广人稀,土地多,虽然粮食产量不高吧,但是胜在地方大,有地方安置他们这些灾民,到那儿都能领到土地,可谁能想到呢?那边治安太差,出了这种事,朝廷也不说派人剿匪,也不说救人出来,总之就是没个信了,那槐花村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那建昌王赵稽只躲在后头当缩头乌龟,对于咱们这些贫民百姓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理!” “本来里正大伯说了,我们村也一起到那边去呢,一听说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立马找人商量,说不去建昌王爷那边了,我们改了,去临安王赵厉那边!” 苏老太唏嘘了半天,沉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但是我们都听你里正大伯的,他说到哪里去,我们就跟着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这什么安王,他靠谱吗?” 合着她就记得了一个安字。 季安安睡醒了后在襁褓里偷听着。 季二广:“反正比那什么建昌王靠谱多了,里正大伯说了,这临安王赵厉对于封地的治理是很严格的,而且还愿意接收难民,就是路途远了点,大概需要半年的路程,有可能还会更久,但是不得不说那边的条件好啊!到处都是黑土地,一斤的稻谷可以出五两的大米呢!听说那个地方人人都能吃饱饭!” “咱县城的富户张老板有个亲戚就是在临安王赵厉的地盘谋生的,这事儿是他说的,里正大伯说了,绝对靠谱,” 苏老太也听不懂,但是直到听到一斤稻谷可以出五两的大米的时候,她是真的心动了! 他们这地儿贫瘠,一斤稻谷撑死了也就出四两的大米,这还都是顶了天了!要是真的能一斤稻谷出五两的大米,那一亩地就是好多好多的粮食,除去赋税外,他们还真的能过上那种吃喝不愁的生活! 她连想想都觉得生活是美好的。 “那那个地儿的赋税重吗?”农民关心的无非就是这个问题了。 季二广摆摆手:“不贵,跟咱们这里一样,人口赋都是成年人每年一百二十钱,小孩儿每年二十三钱,而且听说他们那边现在在闹什么改革,说小孩以后可以不交赋税,说什么,这叫鼓励生产,” “反正就是小孩子是不用交赋税的,生多少都没有问题。” 苏老太眼睛亮了:“那感情好!”面上也带着喜色,这样看来前面的路也没那么难走。 “里正大伯还说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在村头集合,娘您先坐着歇息,我去跟大哥把该收的东西都收到驴车上去。” 苏老太应了声好,加快手上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把一床被褥里的棉花换好了。 外面的天是亮堂堂的,打开窗户都有月光照进来,其实那蜡烛点不点都无所谓,借着这亮堂的月光都能看清楚手中的针线。 外头的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空气乍冷,雪花也由先前的一片,换成一小朵落下来,平铺到地上。 这雪倒是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外头几里哐啷的,是季大广带着季二广在冒着雪搬东西,农人是不怕雪的,所以二人在雪中忙碌着,新买来的驴子在牲口棚里大口大口的嚼着生豆子,不时发出喷响的鼻声。 借着灶台里的火光还能看清楚儿媳王翠萍在弯腰贴饼子时的身影,有炊烟顺着烟囱袅袅升起,融化在雪雾里。 她自己则是在给被褥缝针。 旁边是专心给几个大人往衣服里填充棉花的二儿媳赵秀红,还有…… 瞪着俩眼四处看的——季安安。 哦对了,小孩儿该饿了。 “小茵茵呐,来喽,奶奶抱你去吃口热乎的米汤去!”苏老太将床上的小孩儿抱起,末了又想到tຊ了什么。 “秀红,要不你再喂一下试试,说不定她愿意喝奶了呢?” 然后不顾季安安的反对,直接把瞪着俩眼的季安安交到了她亲娘手里。 随后撩开了衣摆,把季安安的头往里头一罩。 季安安:********* 她想骂人。 可是不会说话! 只能举着小手抗议,终于在感到窒息的时候“哇啊”一声哭了出来。 “哎呦呦,真不吃啊?真不吃奶奶就抱你去喝米糊去?” 季安安这才停止了嚎叫。 早这么干不就行了吗?还非得刺激她嚎两嗓子,真是…… 于是厨房里又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个老太太在灶台旁坐着,怀中抱着个婴孩,手中半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熬得香醇的米汤,正在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给怀中的小婴儿。 小婴儿的眼睛黑黑亮亮的,喝米汤的时候眼睛也没定力,东瞅瞅西看看,不经意的对上灶王爷板正的脸,吓得一哆嗦。 然后装作不经意的回过头来,继续喝米汤。 外头的落雪越飘越大,空气也越来越冷,干冷干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