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徽滞了一瞬,主神?
她竟是万物缔造者? 他的心似一瞬瞬凉透,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他和她再无半分可能,她不再是他的明烛了。 冷风凄凄,明烛那双眼眸中多了几丝悲悯。这是他未曾见过的她。 他忽而想起,那日司命所说:“她本司判官笔一职,却执意为了与你在一起抽去仙骨,堕为凡人。你手中那瓶丹药便是我为助她渡过天罚而给她的,她和你说过,那是她的救命药。” “可惜,你没有听。她也傻傻的给了你。” “她性子执拗,我劝不了她。我本想替她受了这天罚,全了你们这场情意。” “可惜……” 这世间有太多可惜了,可惜他没有好好珍惜。 可惜当年的他一心道法,以为追求的是无上之道。 却不知纵是神也无法摒弃情爱。 若连神都失去了爱的天性,又如何能护佑众生呢。 话本子所写的,不过都是假的。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日,他们初见。 那时他不过是一名化缘的弥陀,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位失去双亲的孤女。 他刚脱下僧衣,便见湖水中探出一个脑袋。 她半眯着眼,饶有兴趣盯着她:“和尚,我饿了。” 他怔了一瞬,慌忙遮住半裸的胸膛:“姑娘怎可如此非礼。” 明烛却笑着问他:“非礼是何意?” 他被她灼热的眼神紧紧盯住,憋红了脸:“姑娘可否先让我穿上僧衣,我再带你去寻些吃食。” 他虽是弥陀,却是一名有个性的弥陀。 他本不欲管这些,可那日,却如同失了魂般。 这是他第一次,动了想与一个人亲近的心思。 明烛笑着背过身去:“脱下衣服都是同样的躯壳,有何看不得。” 他紧张的将衣物穿上,只见她湿漉漉的从水上淌起。 他不由发问:“姑娘孤身至此,可有亲眷?” 她摇头:“我生来便无父无母。” 那时的他不过有些疼惜,无父无母她一个人在这动荡的世上,活得会多么艰难呢。 他不敢去细想,也来不及深思。 那女子便挽过他的臂膀,亲昵道:“和尚,你说了的,带我去寻些吃食。” 他慌忙躲开:“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他本想带她去寻些果子,或是买些饼。 可她摇摇头:“我想吃肉。” 他滞了一瞬,才道:“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她却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神仙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偏偏这人世间的和尚不食肉糜。可笑可笑!” 思虑片刻,她凝着玄徽逐渐黑沉的脸,又道:“这或许是你们的信仰吧。” “总得尊重他人的信仰和选择,所以我理解你。” 那夜,他们就在一片小树林里升起了柴火。 那夜,月亮很明亮,他们也很纯粹。 他原以为,她不过是和大多数的赶路人一样。 因为各种原因会有短暂的歇脚,可稍得歇息,便会起来赶路。 人这一生虽很短,但是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人。 如她所说,要尊重他人的选择。 有些人日日苦学,只为了报效国家。 有些人每日耕地种田,只为一家温饱。 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不同的活法。 可你若说哪个活法是错的,那你的思想便是错的。 可他不想,他们日后竟会有如此多的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