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刺痛了我的眼。
我忘了自己的来意,趔趄地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嬴政将我迁出秦皇殿,说这里唯有后宫嫔妃才能出入。 如今却让夏玉房留在此处! 除了我,他从不让外人假手为其更衣,就算是常年伺候他的宫奴都不能近身伺候。 可现在,多了个夏玉房! 她到底是怎样特别的存在,让阴鸷的帝王愿意为她屡次破例! 我为自己觉得可笑而又不堪。 长陌宫。 殿内安静得可怕。 我喃喃自语:“夏玉房是史书记载帝王的真爱,那我呢?” 21世纪,我的半生一直在研究秦皇陵,修复兵马俑。 我仰慕这位两千多年前的千古一帝,爱上这个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 上天让我穿越时空来此,让我陪在嬴政身边,见证他从青涩到成熟。 可现在,却让我亲眼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在一起! 我以为,自己穿越女的身份,对嬴政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未曾想,夏玉房才是! 我喉口一片艰涩,心脏更是窒闷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传来动静。 身穿玄鸟纹黑袍的嬴政走了进来。 “方才侍卫通报,说你来寻过寡人,为何去而折返?” 月光之下,他墨发披散,整个人阴郁又矜贵。 我垂下眼帘,不愿与他直视。 “不想扰了陛下兴致。” 嬴政坐到榻边,蹙了蹙眉心。 “你在乱想什么?当时阿房只是在为寡人做针灸治疗。” 我微微一顿,一种窘迫感涌上心头。 但冷静下来思及正事,我连忙稳住心绪。 “今日夜观天象,看到有如扫帚的星孛出现在天际,恐有灾祸发生。” 我斟酌一番,还是将寒潮将至的事告知于他。 嬴政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紧蹙的眉心没有舒展。 “天有异象,天文官自会祭天祈福去灾。” “阿陌,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呼吸一滞,下榻跪地。 “祭天仪式改变不了倒春寒之灾,介时从陇西至淮水之地,百姓都会受苦。” “阿陌恳求陛下,先防范于未然,避免百姓受苦,失去民心。” 嬴政转身,居高临下看着我。 “寡人许你做幕僚,但未让你无凭无据,捏造误国之言。” “往后,你不许再议论国事,也不许再踏入政事殿半步。” 一句句厉色君言,让我背脊一阵发凉。 从前我所言,他会认真思考并采纳。 [阿陌,寡人有你实乃三生有幸,你是大秦的福星。] 可现在,他却说我是祸国误国之言。 我攥紧手心,掌中传来的痛意身形轻颤。 “如若此,阿陌在宫中已无用处,今自请出宫,望陛下恩准!” 嬴政眼神猛然阴沉下来:“出宫?离开寡人,你能去哪里?” 我心里一凉。 他说的没错,自己与他赵国初遇起,一路颠沛流离。 不管是在赵国还是秦国,对我而言,都是异国他乡之地。 在这异世,唯有嬴政在哪,哪里才是我的安身处。 离开他,我能去哪里? 可现在他给不了我安全感,亦不信任我所言,我留在他身边只会日日痛苦。 我深吸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忤逆了嬴政。 “天下之大,总能寻到一个遮风避雨之所。” 赢政冷峻的脸上,怒意乍显。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眸底的情绪起伏翻涌。 “你不要后悔!” 他拂袖转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底狠狠一痛,却是没有再出言解释。 事分缓急轻重,天灾刻不容缓。 我拿着令牌,收拾行囊,连夜离开咸阳宫。 月凉如水,我站在宫门外,最后看了一眼气势恢宏的皇宫。 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从心底翻涌。 这里有我数年过往,还有我最爱的男子。 但从今往后,再与我无半点关系。 我收回心思,转身没入夜色。 再也没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