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空隙叫白笛到自己身边来,“你既然要护着她,自己干什么喜欢欺负她?” “……”白笛咬了咬唇,“谁护着她了!?” “还说不护着?”锦若瑶瞥了远处的傅玉如一眼。 傅玉如赶紧朝她陪了个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小兔子一样。 锦若瑶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傅玉如霎时间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旁人笑她一下,你便要当场发作,恨不得把人家的笑脸撕烂。” 锦若瑶低头看白笛,“我记得上次,战王府上花朝节宴你就是这样,自己欺负完了她,却又不舍得旁人欺负。” “我、我——” 白笛连着“我”了好几声,在锦若瑶睿智的眼神下,她撒不了慌。 锦若瑶轻轻说:“想护着她就大方护着吧,她也是个可怜孩子。” “可她母亲是丽阳公主。”白笛纠结地瞪着傅玉如,咬牙说道:“她母亲坏了我娘一辈子!”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锦若瑶反问,“她不是丽阳公主,也从未害过你。” 白笛语塞,半晌嘀咕道:“这么个蠢货,能害谁?蠢死了!” “是挺单纯的,小兔子一样。”锦若瑶笑了笑,还揉了揉白笛的头,“和你可不一样,你是个活泼好动,喜欢到处闯祸的机灵鬼。” “姐姐你又笑话我。”白笛撇了撇嘴,但没看锦若瑶,而是一直盯着傅玉如,半晌才哼了一声,拉着锦若瑶走了。 264、讲学1 晌午小憩过后,便是讲学的时辰。 当白笛看到那个出现在风雅阁二楼,一身青衣的人时,愣的张了张嘴,“怎么是……” 锦若瑶正坐在白笛身边,慢条斯理地打着扇子。 “姐姐!”白笛忽然转头看向锦若瑶:“为什么请他来讲学?” “还请了别人的。”锦若瑶说:“不是只请傅太傅一个人。” 傅太傅的才学自是不必多说,当世一绝,今日讲的是流行在贵女圈中的一本传奇小说,叫做《青玉案》。 别看傅太傅一派斯文儒雅,但讲起这《青玉案》来却是十分的风趣诙谐。 不但讲里面的故事情节,也讲背后著作者的写作手法和情感,引得各家贵女们专心致志,听得入了迷。 白笛一开始懒散的很,但后面也渐渐听得入了迷。 等讲学结束的时候,她都意犹未尽,低声喃喃:“原来讲学这么有意思啊。” “嗯。”锦若瑶点点头,“当然有意思了。” “刻板的从来不是学问,而是教授学问的人。” “有的治学大家,在轻描淡写的愉快气氛之中,就可以传道授业解惑。” “傅太傅二十岁三元及第,被钦点探花,不到二十五岁已经是翰林院大学士,二十七岁被圣祖皇帝选为太子太傅。” “他博古通今的同时,教授学生的方法也是另类独行。” 若不是这么厉害的人物,萧祁御也不会让他做天子少师。 还在宫中专门给他辟出宫院,让他随时看顾元昊学业。 “据说他身边的仆人都能出口成诗。”白笛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我要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多好……” 她看着那些对傅太傅满眼钦佩崇拜的贵女们,一个个上前冲傅太傅行礼告辞,心里忽然一阵酸疼,眼眶瞬间湿气一片。 锦若瑶顿了顿,轻轻握住白笛的手:“是你的就谁都抢不走,迟早还会是你的。” 白笛神色更加茫然,“真的吗?” “见过郡主。” 此时,傅太傅走上前来。 白笛猛然低下头,不想让自己这副样子被傅太傅看到。 傅太傅眼神从白笛身上一闪即过,有些欲言又止。 锦若瑶非常懂事地冲傅太傅笑道:“太傅大人辛苦了,就在这儿坐会儿,歇会儿,喝点茶,我去招呼一下众位好友。” “……好。” 锦若瑶走开的时候,隐约听到傅太傅迟疑地询问白笛她的生活,以及白嬷嬷。 她无意听旁人墙角,便走的远了些。 到了外面的亭子里去,回头的时候,只远远看到,白笛低着头在说话,双手绞着衣服,很是不安。 但模样却是规规矩矩的,不像面对其他人时候。 锦若瑶忍不住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来。 血脉相连的亲情,真是谁也抵挡不了。 一会儿后,傅太傅从风雅阁内出来,又朝着锦若瑶拱了拱手,“多谢郡主。” “谢我什么?”锦若瑶眨眨眼。 “谢郡主如此大张旗鼓的给下官筹机会。”满身儒雅的太傅大人认真地说道:“郡主放心,下官一定不会浪费郡主一番好意的。” 锦若瑶点点头:“那就好。” 傅太傅离开后,白笛提着裙摆就跑了出来。 她一脸感激地看着锦若瑶,眼睛里面还续着泪水,将落未落:“姐姐,他说……说我娘也会来讲学的,他会尽快让我们一家团聚……”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锦若瑶问:“你觉得傅太傅,是随口胡言哄骗你的人吗?” “不是。”白笛直觉摇头。 “那就是了。”锦若瑶安抚道:“他这么说,肯定都是真的。” “真的……吗?” 白笛紧抿着唇瓣,满是泪水的眼底,带着一点点的茫然,一点点的期盼。 她被人骂了十几年的野种,有爹娘生养没有人教养,如今真的要一家团聚了吗?! …… 三日之后,十月初九,星澜馆第三次集会。 今日讲学的人除了傅太傅,还有白嬷嬷。 傅太傅今日竟然讲的是《鸳鸯会》,前朝一首描写男女爱情的词,说的是才情相当的一男一女,女的开设招才馆,挑战天下才子。 男子乔装改扮前去踢馆,最后二人因为才情惺惺相惜,冲破重重艰难,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傅太傅依然是从著作者的手法和情意入手,讲的是情真意切。 好些人都听得热泪盈眶,为那一男一女的爱情感动不已,暗暗希冀,自己以后也能遇到那样心有灵犀的如意郎君。 白嬷嬷就停在风雅阁二楼的雅座内,陪着锦若瑶坐。 此时也将外面讲的《鸳鸯会》听得一清二楚,握着团扇的手不禁紧了紧。 素来平和温婉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彷徨之色。 她今年不过三十三岁。 三十三,在现代,正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 如今旁人唤一声嬷嬷,也是敬着身份,实则她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便如同二十七八岁。 她的容颜说不上绝世倾城。 但诗书才气养了一身慧骨,端坐在窗边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一幅气质脱俗的画作。 而那傅太傅—— 锦若瑶顺着开着的窗户,看到了底下一身青衣的儒雅男子。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他的气度和才情却是不减当年。 这样的一对天作之合,却因为丽阳公主的一己私欲,硬生生分开了十多年,同在一个京城,却是夫妻不敢相见,父女不敢相认。 锦若瑶心口有些发闷,但转瞬,那一抹郁闷消失无踪。 如今,机会来了,一切都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往前发展了。 楼下响起鼓掌声。 锦若瑶看向白嬷嬷:“等会儿便是嬷嬷讲棋了,嬷嬷准备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