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突然没了声响。 我也有些懵。 “喵~” 我低下头,这肥猫还一脸谄媚地冲我叫唤。 抬头时,发现屋里另外三个人都盯着我。 纪璞瑜一双犀利的凤眸凝在我脸上,快要将我看穿。 “嘿嘿。”我干笑两声,掏出了兜里的东西。 “可能是我有祖传秘制小鱼干。” 咪咪一个胖头扑过来,叼过我手里的小鱼干大嚼特嚼。 花魁娘子娇笑一声,将我和纪璞瑜迎到桌前。 刚一坐下,就听见纪璞瑜煞风景的声音。 “戚忆敏,还不快给我倒茶。” 又支使起我来了。 都来寻香坊了,怎么还喝茶。 装模作样。 想着,我翻了个白眼。 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帮他斟茶。 此时,花魁娘子端来一盘糕点放在我面前。 她接过我手里的茶壶:“小官人,还是我来吧。” 呜呜,还是姐姐好。 这纪璞瑜喝了人泡的茶,说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安阳郡主托我来找她的驸马。” 我的额前青筋一跳。 面对这样的美人,纪璞瑜他36度的嘴里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我只能用眼神谴责他。 花魁娘子却毫不介意他的态度。 她的笑容里带了些落寞:“这么久没见,怎么第一句话就说这个。” 就是,纪璞瑜这人怎么这么公事公办。 等等? 我吃着糕点,噎了一下。 大美人和纪璞瑜是旧相识? 第5章 纪璞瑜放了茶杯,语气淡淡:“许久未见了,孟攸宜。” 听见这名字,我的心颤了一下。 我听过这个名字,“孟攸宜”,曾代表着扬州第一美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唤过我这个名字了。” 我抬眼看去,孟小姐的脸上已经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她抬手抹去眼泪:“三年前,孟府男丁被斩首示众,女眷或被流放或被发卖,我也因此没入贱籍。” 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举国大案。 扬州一秀才上京,告发当时的知州孟非喻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勒索百姓钱财、枉杀官员草菅人命…… 罪名罗列数十条。 当今圣上震怒,差人查探后,种种证据直指孟家。 此案牵涉甚广,甚至不少官员都跟着遭了殃。 原来这花魁娘子是孟家的小姐。 “幸好璞瑜你早些年就离开了扬州,不然也会被牵连……” 原来纪璞瑜是扬州人。 我现在是在瓜田里乱窜地悲伤的猹。 “父兄死了,母亲和妹妹不知踪,我被卖入青楼,以前在闺阁里学的东西,成了谋生手段。” “如今我沦落风尘,见惯了人世坎坷,以前还是孟小姐的时候,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孟府出事后,所有人都避我如蛇蝎,唯恐躲得不够远。” 嘴里的糕点突然不香了。 我侧头看了眼纪璞瑜,美人儿在眼前声泪俱下,这厮居然一副完全没被打动的样子。 “之前我还没成为花魁,被客人为难,幸好遇见了刘郎,才免去一番苦楚。如今落得这番田地,我知道只有真情可贵。” 说起刘梓晗,孟小姐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知道他已有家室,我一介风尘女子,绝不会成为他的拖累。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他劝回郡主身边。” 没想到这刘郡马和花魁娘子,竟是真心相爱。 落难美人和纨绔子弟的故事,简直就是话本标配。 我听得眼泪汪汪,可没想到纪璞瑜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冷酷模样。 他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攸宜一眼:“行,那我就静候孟小姐佳音了,希望孟小姐别让我和郡主为难。” …… 出了寻香坊。 我看了眼旁边的纪璞瑜:“大人,我先走了。” 刚走没几步,就被他勾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你回哪儿去?你那破房子还能住人吗?” 怎么感觉他今天格外温情脉脉。 我试探性地问他:“能到大人家借住吗?” 外出务工一个月,我见缝插针的本事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他冷笑两声:“呵呵,想得挺美,自然是不可能让你到我家吃白饭。” 我撇了撇嘴,想拒绝。 却听纪璞瑜说:“我可以给你加点月俸。” 这简直是铁公鸡长毛,我得拔几根。 我立马答应:“成交!” 抱着咪咪坐上了纪璞瑜的马车,我突然开始后悔起来。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更好收买的人了。 怎么纪璞瑜稍一让步,我就上钩了。 到了他家,变成婢女小厮管家三位一体的伙计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我愁眉苦脸起来。 纪璞瑜本来在一旁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睛看我。 眼里还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知道小厮要干什么吗?” 寄人篱下的生活即将开始,我只能毕恭毕敬地问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当我的小厮,我饿了就要给我端来饭菜,我渴了就要和给我斟茶倒水。” 行吧……反正在府衙这些活也都是我在干。 没想到他继续说:“我睡觉之前,还要给我暖床。” 第6章 听到这,我震惊地瞪大眼睛。 就知道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堂堂开封府尹竟然是这种人,连身边的小吏都不放过。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防备地抱住自己,声音都带了点颤抖:“你想干什么?!让我下车!” “想什么呢?”纪璞瑜嘴角一瞥,斜眼打量我,“就你这姿色,自然是我睡床,你睡脚榻。” 我狠狠磨了下牙。 我什么姿色,换个装扮吓死你! …… 到了纪府,纪璞瑜还是让管家给我安排了间客房。 咪咪从我怀中蹦下来,在房间里撒欢。 这地方真的比我之前租的那小破屋子好太多了。 坐着不缺腿的木凳,我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气氛正好呢,纪璞瑜也已经半只脚踏出客房。 他突然回头说道:“好好休息,明早我要吃城南早餐铺的馄饨。” 我:? 大哥,你知道自己家在城北吗? …… 和领导同居是个什么样的悲惨生活。 以前能快到辰时才起,吃笼家门口的小包子,踩点上班。 现在却刚过卯时就得起。 因为纪璞瑜早上什么都想吃,就是不吃城北的。 如今每天早晨的运动量,都能抵上我从前一天的了。 以前巳时一到,我沾床就睡。 现在不过午时纪璞瑜就不睡,我这个倒霉蛋就只能站在他书房打瞌睡。 整日过得是尸体扮演人类的日子。 作为一名开封府小吏,我的日常工作不过是打打杂、种种菜。 具体就是收拾一下公堂卫生,给菜圃浇浇水。 再多一点,就是伺候一下屁事多的纪璞瑜。 虽然一个人干三份工,好歹还有自己能支配的自由时间。 可如今倒好! 自从搬进纪府,我还真成他全方位的生活管家了! 从工作到生活,完全捆绑。 同样的,和顶头上司形影不离相当惹眼。 “你听说没,纪府尹还将戚忆敏带回家了,从来没见过府尹对谁这么好过。” “你说,府尹已过弱冠之年,还未曾娶妻,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戚忆敏本人就在这扫地呢,能不能躲着点我说! 讨厌一些没边界感的同事! 更讨厌没边界感的老板! 我的第三次辞职计划再度启动。 天助我也,和纪璞瑜一同出门时,路遇了个眼瞎的算命先生。 老先生坐在地上,捏住自己的小胡子,我俩一经过,就听他说。 “你们两个命格相克,一个子时生,一个午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