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那她就还活着!” “但余大人的意思是,此事就是事先知会咱们一声,” 沈让尘喘息道:“他敢!” —————————————— 作者有话说:我上来就是一个先求饶。 今天吧,有一点写不动,目前正在用力挤,能挤出一章是一章,如果实在挤不出来,求不要打我。 第167章割袍断义 见他气成这样,澹风哪还敢再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 “公子先躺下歇息,我让……”澹风把“既白”二字咽下去,改口说:“我去端药。” 沈让尘半躺在床上,目光落在轩窗投下的斑驳光影处,说:“让既白进来。” 自沈让尘醒来之后既白向他请罪,他没有罚他,既白便再也没出现在他跟前,但日日都守在外面。 一是没脸见,二是不敢见。 既白听说公子要见自己,整理一番仪容,入内时走得笔直,硬是没有瘸腿。 他走入里间,还隔着丈许的距离,便一撩袍子跪地,伏在地上。 “公子……” 刚一开口,既白已是泪如雨下,这些日子他只隔着窗户见过几次,离得近了,才发现公子瘦得几乎已经脱形。 沈让尘眼眸半阖,视线从既白身上扫过,“身体如何?” 既白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公子是要让我内疚死么?我办了错事,公子还如此关心我,我是公子捡来的,若没有公子,我恐怕早在街边饿死了。” 房中传来一声叹息。 “人贵自省,但不必自疚,与其纠结过去,不如将功补过。” 既白连忙擦了把脸,直起身道:“公子有任何吩咐,既白万死不辞!” “你替我……”沈让尘说:“去办一件事,拿笔来。” 既白起身去取纸笔,沈让尘这才发现他腿脚有些跛,不必想,定然是他自罚过。 从前既白犯事,沈让尘也吓他说要罚他,那时既白已学会插科打诨,硬是把罚给蒙混过去了。 如今他自罚,是因为事情的确太大了,已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或许余晚之不是唯一的原因,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楼七。 矮几摆在榻上,铺开宣纸。 既白发现沈让尘手腕无力,落笔时手都在抖,难受得又想掉眼泪。 他原本想要代笔,但公子既然要亲自写,必然有他的道理。 信件不长,但耗费了沈让尘不少时间,待他搁笔,额上已浸出了汗珠。 “取印泥来。” 沈让尘取出印信,在印泥上蘸了一下,鲜红的印章印在纸上,让他看得有些出神。 当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既想让她以后忘了她,可又怕她真的忘了。 这是那日他交给她,想要给她留做念想的东西,她却还了回来。 那时他怎么就没能想到呢? 没能想到她不收的原因,她担心自己落入敌手,印信落入敌人手中,可以借此做很多事。 那样聪慧的她,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想得那样多,却没有一分一毫为她自己想过。 宋卿时是天下第一的蠢人,他丢了她。 而他沈让尘是天下第二蠢人,同样没能留住她。 既白见沈让尘盯着印信双目通红,便没敢打扰,过了许久,沈让尘才收回视线,将信叠起来。 “送去给晋王,不要泄露踪迹。” 既白接过信,慎重地放进胸口的衣衫中,又跪地磕了个头,这才退出去。 刚出门掩上房门,便看见澹风在院门口拦着,院门外是一脸不爽的楚明霁。 “楚大人,我家公子真的不便见客。” “他竟还不见我?”楚明霁大声道风:“不见外人便罢了,怎能不见我?”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澹风牢牢把住门口。 楚明霁哼了一声,“我不为难你,你今日就把我的话带给沈让尘,就问问他,我这个做兄弟的,他还要不要了?” 澹风拱手,“定然将话带到。” 事实上根本不用他带,就楚明霁那大嗓门,房中的沈让尘听得一清二楚。 澹风虽然已经说过会带话,但楚明霁气还没消,站在门口故意大声说。 “事不过三,你将我拒之门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楚明霁抬手朝天一指,“他要是不见,我就再也不来了!” 小厮佝着身子在旁提醒,“大人,今儿个已经是第七回了。” “是吗?”楚明霁愣了愣,转头问:“都已经七回了?” 小厮一脸认真地点头。 “我怎么没感觉?那……”楚明霁自己找台阶,“那我就看在他受伤的面上,且再忍他一回。” 澹风抱拳,“楚大人胸怀大度。” 楚明霁“哼”了一声,指着院子里的那棵树继续骂,“姓沈的,要不是把你当兄弟,就凭你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拒之门外,我就和你断袖绝交!” 澹风猛然抬眼,被那“断袖”二字惊得有些愣神。 小厮处变不惊,赶忙提醒道:“大人,那叫割袍,不叫断袖。” 楚明霁正冒着火,这会儿又被人拆台,嗓门更大了,说:“一个意思,反正都是把衣裳撕了,撕哪儿不一样,我还断过余锦安一条袖呢。” 小厮一脸尴尬。 楚明霁往外走了几步,仍觉得不解气,又跑回来扒着院门吼,“你给我等着,等你好了,看我不撕了你的衣裳!” 沈让尘揉了揉眉心,楚明霁吵得他脑仁儿疼,但连日压抑的心情却因这一场闹腾松了一些。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扯响了铃铛。 听见铃响,既白进屋片刻,出来后说:“楚大人,公子请您进去。” 楚明霁没明白怎么叫个人还得拉铃,进屋时还在边走边调侃,“沈让尘,你是被毒哑了吗?怎么叫个人还得拉铃?要不我给你做个金——” 话音戛然而止,随之是楚明霁突然停下的脚步。 他盯着床榻上的人,眼底开始发红,他所认识的沈让尘风姿卓绝,哪会是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的人。 沈让尘看着他说:“给我做金铃铛的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我给你做十个!”楚明霁大声说。 忽然“哇”地一声,如攻城锤一样把自己朝沈让尘扔了过去。 “兄弟啊——!” 沈让尘不想见人自有他的原因。 他如今的情况,亲者见了痛,仇者见了快。 每次国公夫人和仪妃来看她,除了在他床前落一场泪,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怕的就是这样,况且他是真的想自己待着,不想见人。 沈让尘被楚明霁一嗓子喊得耳膜发疼,他朝楚明霁的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上前劝慰道: “大人,二公子病中需要多休息,您可别只顾着哭,把时间给耽搁了。” 小厮毕竟了解楚明霁,一语将他点醒。 楚明霁抹了抹脸,除了眼眶发红,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解释道:“我天生如此,干眼无泪,无药可救,我爷爷的爷爷死的时候我没哭,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也没哭,我爹……我爹还没死。” 小厮半躬的身子动了动,楚明霁余光里看见,转头指着他,“你闭嘴,你是不是想拆我台,说我爷爷的爷爷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小厮把上下嘴唇往里一抿,不说话了。 ———————— 把傻楚拉出来给大家遛一遛缓和下气氛,晚之明天出来,今晚没了,我现在赶明天的活儿。 第168章苗头初露 澹风看向沈让尘,见他难得的放松,眼神也十分平静,眸中不再是痛意和杀意交织。 楚明霁把头转回来,上下打量着沈让尘,然后说:“我好歹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多少人见了我不是笑脸相迎?就你沈让尘面子大,把我拒之门外三回。” “是七回。”小厮纠正。 楚明霁倏地转头瞪了小厮一眼,小厮佝着背,往后退了两步。 楚明霁接着说:“我楚明霁,抛开家业不谈……” 沈让尘吊着精神,认真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楚明霁自顾顿了片刻,似在思索,接着说:“好吧,抛开家业那确实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就是靠家里,自个儿靠不住。那也没办法呀,我就是会投胎,生来就在权贵之家。” 说着,朝小厮抬了抬下巴,“你,学着点。” “是是是。”小厮连声附和。 丫鬟端了药进来,一个捧着茶,一个喝药,房中药气浓重。 楚明霁道:“你要是缺什么药材,只管去我那儿拿,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让尘颔首,看了一眼澹风,澹风会意,带着小厮下去了,房中只剩下沈让尘和楚明霁二人。 见此情形,楚明霁便知他有话要说,收了吊儿郎当,正襟危坐道:“你要说什么?” 沈让尘道:“如今我在病中,郭党此时多半会有所动作,你自己小心。” 楚明霁几乎感动得痛哭流涕,沈让尘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还真是兄弟啊,比他爹都亲,他爹还拿着藤条抽他,说你有种就别回来。 可转念一想,今日要不是他在外头大闹一场,还见不着沈让尘呢,难不成他就不管自己了? 感动瞬间减半。 “哟。”楚明霁阴阳怪气道:“那我今日还算闹对了?要是不闹,你还不会提醒我。” “若今日不见,自然会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