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燃烧的气味弥漫整个车厢。 曲棠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谢谢。” 她开口,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伸手推开车门准备离开。 “你要离开他?”程文君在身后开口。 曲棠动作顿了下,没有说话。 “虽然我没有教育好他,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应该是真心的。 当然,如果你要离开他,我也不会阻拦。” 曲棠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开。 —— 楼蕴从病房出来就看见了遗落在地板上的肺部报告单。 他几乎是立刻猜到了曲棠刚才很可能出现过,并且听到了他跟靳词的对话。 电话拨过去十几通,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楼蕴坐在车里,烟蒂灰落了一地,直到脚步声从前面楼道门口响起。 他立刻推开车门下车。 曲棠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宽大的风衣罩着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奇怪。 “曲棠。” 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是烟丝浸润后的沙哑。 路两旁昏暗的路灯打下来,衬得他面庞愈发冷硬精致,像薄薄的利刃。 曲棠脚步顿了下,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平静的上楼。 楼蕴站在原地,顿了两秒,跟上去。 上楼,开门,换鞋。 她动作始终很平静,也没有关上门,甚至还在进屋后打开病房翻出了一盒还没过期的酸奶坐在餐桌边吃起来。 楼蕴走过去,站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她。 “我饿了。” 曲棠安静的吃完酸奶,忽然仰头看他,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想吃海鲜砂锅粥。” 楼蕴看了她一会儿,脱下外套和手上的腕表,进厨房。 砂锅粥煮的有些慢,火很旺,灼烤的人面颊发烫。 客厅里始终很安静,安静到有些窒息。 粥煮好,端上桌。 曲棠低头安静喝粥,楼蕴坐在她对面,视线一直看着她。 粥没有喝完,她喝到一半冲进卫生间,呕吐了。 里面传来马桶冲刷的声音。 片刻后,她走出来,眼眶因为刚才的呕吐有些泛红,但面色没什么变化,只看着他,甚至还笑了下,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楼蕴盯着她看了两秒,回答她的问题,“七年前。” “这么早?” 她笑了下。 楼蕴没有说话。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 “我跟我爸爸长得像吗?” 客厅安静地如同死寂一般。 楼蕴起身,抬步往前,想靠近她。 “你走吧。” 她忽然转过身,不看他。 “出去。” 楼蕴站在原地没动。 她再度开口,声音疲惫,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出去。” 脚步声渐远,门打开又被带上,一切再度恢复安静。 曲棠慢慢蹲下身,一阵低低的呜咽声从客厅响起。 —————— 五千更新,还差两千到分手,明天再写 第97章 出国了 西京大学论坛整整热闹了一周。 跑车上被拍到的照片帖子每天都被顶到最上方。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那天拍到的照片,还有不少人猜测两人关系是否是真情侣,亦或是其他什么。 讨论度达到顶峰的周日晚上,一条回帖被顶上来,只有一句话,言简意赅。 【是我未婚妻。】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回帖一发布整个论坛几乎炸掉,然而不到十分钟论坛再度被封禁。 女生宿舍楼。 顾荞子几乎一整周都在论坛里跟人唇枪舌战,把那些恶意揣测曲棠的回帖全部怼到无言。 邹苗看着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的电话,忍不住有些担心,“棠棠一周都没来学校了,是出事了吗?” 顾荞子闻言皱了下眉,刚准备说什么,才发现自己刚刚准备回帖的那条帖子不见了,论坛直接显示禁言。 她愣了下,立刻点进去,也看见了那条回复。 “卧槽,好像是姓楼的亲自下场回应了。” 顾荞子把截图发到宿舍群里,又艾特了一下曲棠。 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邹苗看了眼,开学楼下那次她就已经到了他们的关系,但没有说出去。 顾荞子皱眉嘟哝, “啧,未婚妻,这发言,楼蕴这次好像是玩真的啊。” 邹苗看了眼发到群里的截图,点了下头,“我觉得他对棠棠真挺好的。” 顾荞子沉默了会儿,又在群里戳了戳曲棠,“不过她怎么回事啊,快一周都没来学校了,也没任何消息,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宿舍门打开,瞿乔背着书包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份资料。 瞿乔家里没打算让她进体制内,商量之后决定送她出国。 她最近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情,需要从院办那边盖不少章,经常都在往辅导员那边跑。 “怎么样了?”顾荞子看向她,“还没办理好啊。” 瞿乔将课本放好,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杯水后才慢吞吞开口, “差不多了。” “哦,什么时候走?” “我刚才见到曲棠了。” 瞿乔淡定开口。 “什么?” “她怎么样了?” 顾荞子和邹苗两人立刻转过头盯着她问。 瞿乔放下水杯, “外婆去世了,她之前一直在忙葬礼的事情。” 顾荞子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邹苗脸色也变了变,担心道,“她怎么样?” “一周前的事情。”瞿乔开口,顿了下, “她看上去已经恢复不少,但瘦了挺多的。” “不过她要出国了。” —— 黑色跑车开过西京大学校园内,停靠在教学楼附近。 楼蕴推开车门,径直朝着法学院院走进。 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推开,导员愣了下,看见他进门下意识开口, “楼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楼蕴神情寡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接迈步走到办公桌前,抽出旁边的文件夹开始翻。 一张一张往边上丢,没有他要找的。 “曲棠的出国申请表在哪儿?”他面无表情,抬眼看向跟前的表情僵硬的导员,言简意赅开口。 “档案已经上交学校了,这边没有。”导员这边大概也猜到事情缘由。 原本曲棠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她都打算重新把机会给其他人,但两天前曲棠打电话过来,同意了,并且很快把事情办下来,飞机就在今天下午四点。 楼蕴捏着手上最后一页纸,神色未变,转身直接离开。 跑车停靠在楼下,旁边是篮球场。 他拉开车门,准备发动车辆。 旁边有男生玩笑说话的声音传来, “谁知道呢,那么穷,没准是为了钱往上爬的。” “我哥们之前说在酒店见过她,跟一个年纪挺大的男的一块。” “真的假的,咱们校花私底下玩的这么花啊,也不知道多少钱。” 篮球架下,坐在地上休息的球员没有参与话题,只看见跟前一身黑衣黑裤的男生走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篮球,“借用一下。” 男生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直接拿过他手里的篮球,朝着谈话那边的人狠狠砸过去。 “嘭——”的一声。 “卧槽尼玛,谁啊!” 被砸的男生捂着头朝着这边叫,视线在对上迎面走过来的人时很明显的怂了几分。 楼蕴神色未变,表情再平静不过,边走边解开手腕上的金属腕表套到手指上,两步靠近,揪住对方衣领,平静地开口, “我,楼蕴。”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拳将人打翻在地上。 周围一阵惊呼,但没有人敢上前。 男生倒在地上,脸上挂彩。 他面无表情,踩住对方的脚,弯下腰,重新揪住人的衣领,一拳一拳重重砸过去。 —— 老小区过道两旁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前面的草坪上桂花树都冒了点嫩黄的芽,散发出阵阵馨香。 跑车嗡鸣声打破寂静,停靠在单元楼跟前。 楼蕴从车上下来,唇角有挂彩的红痕,冷白手掌上有被蹭破的皮肤,凝结着血块。 他上楼,伸手敲门。 “谁啊。” 很快有人应答,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 门打开,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皱眉看着他,“你找……” “曲棠呢?”他脸上没有表情,直接开口,视线往屋内客厅扫了眼。 女人似乎不太明白,“谁啊?不认识,你找错地方了吧。” 楼蕴看着跟前的陌生女人,已经隐约猜到点什么,“这是你的房子?” 女人望着面前神色寡冷的年轻英俊男人,有些怵,但还是开口,“我老公刚买的,昨天办完过户……” 楼蕴没有说话,转身下楼。 脚步声响起,又折返而回。 女人抵着门框,表情警惕,“你干什么?” “搬出去,这套房子我要了。”他说完,丢下一张名片,直接离开。 —— 楼蕴手掌着方向盘,视线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手掌青筋根根隆起,压抑在心底的黑暗情绪疯长着。 他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不是说爱他吗? 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他吗? 他的小鸟又想飞走了。 不该心软的,就该关起来。 小鸟就应该在鸟笼里。 身后鸣笛声不断响起,红绿灯早已经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