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公子们寻常都在族学读书,半月才回来一次,即便如此,谢家的公子们也都有自己的书斋。
这听水轩便是三夫人为她儿子瑞哥儿置办的书斋,阿谨说是在谢家族学一起上学,实际上也做着瑞哥儿书童的活儿,瑞哥儿若是在听水轩读书,他也要在这儿陪着伺候笔墨的。 到了听水轩,走到门口,她心里有那么一丝的狐疑,这里有些太安静了。 虽说她和阿谨都是寄居在谢家,并不受重视,但人都落了水,都有人去找她了,那也该tຊ有人呼救才是。 可阿谨的事她不敢轻率,万一他真的被人丢在这没人管呢? 她顾不得许多,急匆匆的就跑了进去。 这听水轩并不大,只是在池边的一个小院,寻常都空置着,偶尔有客人留宿,或许给收拾出来给人住。 “阿谨!” 她跑到小池塘边一看,这池塘里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人? 她愣了一下,忽的就听到“嘭”的一声,院门被人重重的关上。 “哟,这府上还有这样绝色的丫鬟?”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摸着下巴色眯眯的打量着她,眼睛从上到下来回扫了好几遍,一双豆豆眼都放光,那眼珠子都恨不能黏在她身上。 婉若脸色变了一变,当即意识到,她被算计了。 “我不是府中的丫鬟。” 婉若冷声否认,然后转身就走,可拉了一下院门,却纹丝不动,反而听到了外面门锁晃荡的声音。 “美人儿,别走啊,我是个心疼人儿的,今儿你有福气,跟了我袁兆,下半辈子可就吃香喝辣,我让你当我的十一房小妾,放心,我会宠着你的。” 男人猥琐的舔了舔嘴唇,向着她逼近。 婉若猛一回头,盯着他浑身发寒,袁兆?!他就是三夫人要给她介绍的好婚事! 原来她们那么快就坐不住了吗?用这种下作招式。 “我没兴趣。”她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这里是谢家,你胆大包天敢在谢家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是不怕谢家收拾你吗?我提醒你一句,三夫人可做不了谢家的主。” 谢家是清流世家,外客到自家后院来奸污女眷,那简直是奇耻大辱,怎可能放过? 袁兆眼神心慌的闪烁一下,又立马瞪着眼睛骂道:“你这小贱蹄子,还敢要挟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谢家来为你做主?!” 他说着,又冷笑起来:“再说了,这不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吗?到时候闹出来,那也是你自个儿不要脸跑到这儿来跟我幽会,那谢家找谁算账呢?” 婉若脸色渐渐难看,狠狠掐了掐掌心,苍白的脸上转瞬间就有了惧怕。 她踉跄着后退,哀求着:“求求你,放过我吧。” 袁兆眼里却越发的兴奋了,一步步向她靠近,嘴上还哄骗着:“美人儿,你乖乖从了我,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也不会不要你,带你回家,收你做我的小妾,以后日日夜夜都宠着你。” 婉若后背已经靠到了紧闭的院门,退无可退,只能绝望的站在那里,再无动作。 袁兆以为她听进去了,心里自然也放松了许多,那许氏还说什么这丫头性子烈,要用强的时候别心软,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分明是许氏没用。 这丫头看着柔弱无依的,三言两语就自个儿投降了嘛! “我的乖乖,快别难过了,大爷我让你舒服舒服……” 袁兆色眯眯的笑着,伸手就要扑上来。 可就在他靠近的这一瞬,婉若忽然抬手一扬,一把药粉被撒出去,直接撒在他的面门上。 “啊!” 袁兆惨叫一声,捂着眼睛痛苦的四处乱跳。 那药粉把眼睛辣的刺骨钻心的疼,痛的恨不能将眼珠子抠出来。 婉若毫不犹豫的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走到袁兆的身后,举起石头猛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啊!”袁兆又是一声惨叫,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脑袋上淌出了血,染红了池边的草丛。 婉若扔了石头,从袖中拿出一枚香囊来,直接塞进了袁兆的怀里。 门外守着的人听到里面袁兆的惨叫声,也是吓一跳。 “这,这袁老爷是不是出事了?”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问。 那婆子大骂道:“蠢货!还不赶紧开门!” 要是袁老爷真的出了什么事,三夫人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手忙脚乱的拿出钥匙来,打开了门锁,急匆匆的拉开门进去,就看到袁老爷满脸血污的捂着眼睛在草丛里打滚,而婉若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她们吓的脸都白了,小丫鬟都尖叫起来。 倒是那婆子老练,立马指着婉若的鼻子大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袁老爷打成这样!” 婉若忽而弯了弯唇角,笑的有几分诡异。 这两个被这笑容瘆得没由来的心慌,正呆愣着,却见婉若突然冲出去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抓贼啊!有贼!” 那丫鬟和婆子没能拦住,眼睁睁看她两嗓子一喊,竟就真喊来了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厮们抄着家伙来抓人了。 “贼在哪儿呢?!” 婉若往地上一指,那帮小厮立马冲上去乱棍打了一顿,然后用麻袋将人给装起来了。 那婆子原本被人群挤出去,这会儿看着袁老爷竟挨打了,吓的什么都顾不上的大喊了起来:“快别打了!别打了,这是府上贵客!” 正揍的起劲儿的小厮们动作一顿,一个个都呆在了那儿了。 桃园内。 宴席此时已经开始,园中丝竹管乐清雅无比,三夫人还在围着永昌侯夫人献殷勤,二夫人忙着应酬往来,大夫人在和江雪君说话,气氛和乐融融。 却在此时,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来,在大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夫人脸色立即就变了,压低了声音问:“当真是袁兆?” “是,现在人都在听水轩……” “我去看看。”大夫人急忙起身。 今日这样的大日子,闹出这种闹剧来,一不小心可不好收场。 “伯母,出什么事了吗?”江雪君怔忪的问。 大夫人笑了笑:“没什么,是瑞哥儿几个孩子淘气闹出点事来,我去看看,你先坐。” 家丑不可外扬,大夫人当然也不能声张。 江雪君看出几分不对劲来,还是点点头:“那伯母快去吧。” 大夫人匆匆走了。 大夫人到听水轩的时候,袁兆已经被人抬进屋里,丫鬟正拿帕子给他脑袋上缠住止血,他眼睛就还红肿着,满脑袋的血,看着很是吓人。 “疼,疼啊!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来人,把那个贱人给我拖出去打死!啊!疼!大夫呢?大夫死哪儿去了?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你们谁都别想兜着走!” 大夫人才进门,就听到袁兆大呼小叫的咒骂声,眉头都拧紧了。 “这是闹什么?!”大夫人厉声问。 屋里的奴才们吓的立马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袁兆一看到她,更来劲了,破口大骂:“你们谢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竟纵容这种下贱坯子把我打成这样!你若是不把这贱人给我宰了出气,我饶不了你们!” 袁兆指着站在一旁的婉若。 大夫人这才看向婉若,这个一向被忽视的表姑娘。 大夫人冷着脸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婉若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我,我不知道他是府中贵客,我还以为他是贼,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摸进听水轩,还想要从听水轩的角门进三夫人的院子……” 听水轩是瑞哥儿的书斋,但瑞哥儿贪玩,总不好好读书,所以三夫人特意给这书斋开了个角门,连通着三夫人的梧桐轩,方便随时来查看儿子是否用功读书。 婉若跪在了地上,脸上写满了委屈:“今日宴席,难免有贼人趁乱入府,想要作乱,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要进梧桐轩,他竟还口出狂言说是三夫人允许的,我心急之下才把他当贼,喊人来抓他。”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跟着变了一变。 大夫人眸光一闪,看着袁兆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袁兆鬼鬼祟祟的想进三夫人的院子?他家财万贯的当然不是图钱,那就只有可能是有私情! 婉若又一脸懵懂的继续道:“幸好三夫人的奴才庄嬷嬷和翠凤也在附近,我一喊抓贼,她们第一个冲进来,大夫人若是不信,问她们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