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超市买瓶酱油!”
苏晴雨在卧室里做题,厨房里孙艺梅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她震得一颤,放下笔,拿了茶几上的二十块钱出了门。 外面微风凉凉,温度很舒适。 李奶奶坐在楼下的小板凳上,笑着看她,她笑着回应:“李奶奶。” 晚上的闲暇时光,小区里人开始变多,超市外面有两桌人在打牌。 超市的王婶和她妈妈关系好,经常来买东西不收钱,而她妈妈每次都抢着给,她忘了这事,如果是她,她没有信心抢得过王婶,看了看手里的20元钱陷入纠结。 王婶热情相迎,“晴雨,来买什么?” “买瓶酱油。” 王婶给她拿了瓶最大瓶的酱油,把钱推了回去。 “王婶,您就收着吧,我妈妈会说我的!” 不管她怎么给,王婶硬是没要。 回到家孙艺梅看到她手里那张一分没少的20元钱,皱眉说道:“你王婶又没要钱?” “嗯。” 她想说她尽力了。 “她不要你就不给?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硬气点,和你爸一个样!每次去都白吃白喝!” 被数落了一番,她撅嘴小声反驳,“我尽力给了。” 心里沉沉的,她回房间,歪头看那束向日葵,向日葵的叶子微微发蔫,看样子挺不了多长时间了。想起那天他送她花的时候…… 一道浅浅的光打开了条缝,照了进来。 调整了一下,她埋头继续做题。 国庆假期前会进行活动彩排。 提前两天也就是今天9月29日会走个彩排大概流程,9月30日会正式彩排,10月1日正式开始表演。 禹淋溪要跳开场舞,然后做女主持,许承宇来更像是陪着她来,这次活动也是忙里忙外,却没有上台表演。 苏晴雨总能从许承宇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他对禹淋溪是很不一样的情感,他只对淋溪是特别的,会笑,会很贴心地照顾她,对其他女生冷若冰霜。 禹淋溪和苏晴雨在后台准备,蒋运和肖丽也来凑热闹,蒋运喜欢凑到禹淋溪旁边,呲个大牙傻笑,他原本就让人没距离感,禹淋溪时常坐着和他聊天逗笑。 禹淋溪,她是所有人中那个万众瞩目的女生。 白皙的皮肤,甜美的笑容,长裙过膝,仙女下凡般。 苏晴雨慢慢等着上场,今天只走流程,她没有那么大心理压力,眼神四处游荡。 蓦地,触及到不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影,他停在淋溪和许承宇身边,苏晴雨眼神定格住。 荆楚说:“今天来我家,我妈给淋溪的礼服做好了,顺便吃个饭。” 禹淋溪脸上表情很奇怪,“还……还吃饭呀?” 荆楚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下,“我爸下厨。” “那必须吃!” 外面进来几个女生,禹淋溪走过去和她们聊天,那几个女生看到荆楚笑了笑,荆楚礼貌地和她们打招呼,招了招手。 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像是一中的学生,个个肤白貌美,天生丽质。有的披着头发,有的头发半扎,有的扎着马尾,她们和禹淋溪很熟,和荆楚也认识,和他似乎也只是认识。 “苏苏,你看她们好白呀!”肖丽凑到苏晴雨旁边,拉着她的一只胳膊闲聊。 女生和女生之间喜欢讨论帅哥,也喜欢讨论美女,很多时候是肖丽单方面说,她听着。 很白,很漂亮,她与她们,不太像一个tຊ世界的人。 肖丽好奇,“你说荆楚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他应该见多了漂亮的女生,标准会更高吧?” 苏晴雨也不知道,总不能去直接问他。 直接问,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不问许承宇?” 肖丽:“这还用问嘛,他眼睛就没离开过淋溪,不过我肖丽可没这么小气。” 肖丽和禹淋溪关系很好。 一码归一码。 窗边不远处有一个立式试衣镜,苏晴雨站过去,因为镜子的反射,从镜中看得到那几个一中女生。 那是富贵人家从小养出来的气质。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柔顺的马尾自然垂下,她的脸型不适合刘海。 好像怎么穿都很朴素。 没几分钟,这个镜子就成了聚集的焦点。 肖丽和蒋运过来凑热闹,也跟着苏晴雨一同站在镜子里。 肖丽看着镜中的自己,吹了下刘海,“还行,发型没乱!“ 蒋运扯开嘴角笑,“啧,还是那么帅!” 苏晴雨:“……” 真羡慕他们! 荆楚一个人站着无聊,走过来,然后猛地被蒋运推走,推出了镜面,“兄弟,你就别进来了,你在这影响我颜值,不合适!” 荆楚站进来,蒋运觉得自己对比起来就一点都不帅了,荆楚被推出去好几次。 荆楚再一次挤进来,很轻松地巧妙牵制住蒋运,蒋运发觉自己动不了了,“你练过吧!” 荆楚没出声。 四人站在镜子前,镜子里一中那几个女生被挡得严严实实。 蒋运:“来,摆个造型!” 没人动。 这么幼稚的事…… 蒋运:“来嘛,有点默契!” 本来是觉得幼稚,后来苏晴雨觉得是得合群一点,跟着他们摆POSE,觉得也很有意思,跟他们笑到一块。 苏晴雨身上,有一种质朴的美,干干净净,很纯粹,耐看。 这是肖丽对她说的:姐妹,总有人喜欢你这款! 苏晴雨从前对这些漠不关心,自从上了高二,脑袋里全是泡泡。 - 彩排走完流程,荆楚他们三人上了出租车往家走。 禹淋溪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尤其是晚上那一餐,一定要吃得好,荆齐升厨艺非常好,她吃过几次,比她家厨师厨艺要好。 他们三个到家的时候,荆齐升已经做好了几个菜,时间刚刚好。 他听到开门声,往后看了一眼,爽朗的笑声从厨房传到门口,“孩子们,二十分钟,马上就好!” “太赞了吧荆叔!”禹淋溪从小嘴甜,人长得也甜美漂亮,她闻着香气,直流口水,“荆叔,你就是我亲爸!” 荆楚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这还有你亲哥!”然后视线定格在宁芸芳身上,“那个是你亲妈。” 荆齐升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嘴上矜持着,“说什么呢淋溪,你爸那个醋坛子,他听见该不高兴了,又得灌我酒。” “不会的爸,”她突然反应过来叫错了,轻咳一声,收低了声音,“不是,荆叔……”她口误叫错了人,回眸一看,沙发上二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许承宇很少笑,也被她逗乐了。 荆楚家没什么太多约束,主打个自由,想怎样就怎样,宁芸芳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淋溪,看你爸给你做了干锅香辣虾。” 她撒娇道,“芳姨,你怎么也跟着……”然后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等吃饭。 禹淋溪和徐承宇都很喜欢荆楚家的氛围,每次来都很开心,像自己家一样,荆齐升和宁芸芳对待他们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禹淋溪妈妈去世得早,宁芸芳从小的关爱,填补了她母爱的缺失,禹淋溪很喜欢宁芸芳。 许承宇的性格随了他爸,都不爱说话,外冷内热,人生中大部分开怀大笑的时候都是在荆楚家。 饭菜上桌,荆齐升手里拎着一瓶酒,喜上眉梢,宁芸芳看了他一眼,意会地扬起唇。 “小宇,来陪叔叔喝两杯!” 荆楚看老爸蓄谋已久的笑,笑而不语,自顾自往嘴里送菜。 许承宇:“好!” 通透!顺畅! 荆齐升在心里感叹,劝自己儿子喝酒从来没这么顺畅过。 许承宇经常陪禹淋溪爸爸喝酒,酒量练出来了。 “芳姨,你知道吗,在二中我们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他们都可有意思了。”禹淋溪坐在宁芸芳旁边,像一个小女孩和母亲撒娇的样子。 宁芸芳喜欢听,“说说!” 一桌坐满,两人喝酒,两人聊天,一人在认真吃饭。 “有一个女生,我很喜欢她,她很开朗,感觉挺合得来,而且……”禹淋溪瞄了一眼许承宇,贴着宁芸芳耳朵说起来悄悄话,宁芸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合不拢嘴。 许承宇看见芳姨的笑容,心里有点发毛,“荆楚,淋溪跟芳姨说什么呢?” 荆楚终于舍得把视线从饭菜上挪走,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老妈脸上八卦表情是什么意思,结合了禹淋溪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已有猜测,别有深意地弯唇笑了下,“肖丽在追你?” 许承宇:“……” 许承宇眉头微皱,喝了口酒。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想起前两天在一中校门口遇到肖丽,他以为是偶遇,不然怎么会知道那天数学老师压堂了半个小时放学晚,还有一次在二中请他吃冰淇淋,还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话少,不管说不说话,她都热情依旧。 他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女生,学校里有喜欢他的也就是递个情书,或者表个白,他的冷漠是最好的挡箭牌,他对除了禹淋溪以外的女生都比较麻木。 想到肖丽的种种行为…… 原来这个叫追? 他虽然对肖丽没有感觉,但挺佩服她。 蓦然间,心里有种落差感,合着自己这么多年对淋溪的喜欢,连追那步都不算……肖丽那样才叫追? 许承宇抬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荆齐升反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禹淋溪喝了一小口饮料,把椅子向宁芸芳身边靠了靠,“还有一个男生,是荆楚后桌,他人挺逗的,和刚才我说的女生是发小,他们见面就吵架,可有意思了!” “还有一个女生,比较内向,有点慢热,安安静静的。” 宁芸芳喜欢孩子,早些年很想要个女孩,荆齐升觉得生二胎辛苦,便把老婆的想法劝住了,她看着淋溪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说到苏晴雨的时候,荆楚难得把头抬起来听,这个本就悄无声息的动作被宁芸芳注意到,她追问,“那个内向的女生,和我再说说。” “嗯……她不太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在听我们说,我也不是很了解,感觉人还挺好的吧。” 宁芸芳:“找个时间,你们可以一起来玩。” 禹淋溪:“好啊!” 吃过晚饭,荆齐升去厨房洗碗,宁芸芳带着禹淋溪试礼服。 礼服是浅蓝色的,高级定制,很适合她这个年纪,亮眼高端又不那么奢华。 穿着芳姨给她特意做的礼服,她照着镜子转了几个圈,跑去客厅给他们看。 他们一直待到了晚上九点,禹淋溪留在这和宁芸芳一起睡,许承宇本想也留下来,想起家里有东西要拿,荆齐升开车送他回了家。 第二天就是正式彩排日,荆楚和禹淋溪在二中校门口一起下了车,禹淋溪走得慢,拽着荆楚的胳膊撒泼。 一中二中学生混杂在一起,这些自然稍显亲昵的细节,引得旁人窃窃私语,大都是对这“男才女貌”、“出双入对”的两个人说的悄悄话。 禹淋溪披着长发,荆楚没穿校服,一身运动装,两人都极其养眼,气质出众。从两人外在形象看,怎么看都更让人觉得,这两个人都本该是一对璧人。 她步子迈得更慢了,享受着周围人羡慕的眼光,和那些说他们般配的闲话,听着令人心花怒放。 荆楚没有太多不耐烦,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似乎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他突然停了下来,禹淋溪也跟着停了,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就那样看着,然后眼睛瞥向她拽着他衣服的手。 他示意的眼神,并没有犀利的攻击性,却带着些许警告,她看得懂。 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偶尔撒个泼他也不大抗拒,但是不能过了那个他在意的边界。禹淋溪在他们三家人中都是被宠上天的存在,只有他不会没边地宠着她,有时候还会管一管这个差点要上了天的“妹妹”。 “我帮你挡桃花!”她弯唇笑,“别这么看着我,你不是不喜欢她们围着你转吗,你得感谢我帮你。” 她手里的力道松了,他将袖子轻扯一下就挣脱开了,“我谢谢你!” 参与彩排的学生今天不用上课。 学校是这样通知的:明天正式表演,除了高三以外的年级都会停课,学生们时间自由安排,可以看表演,自习,或者回家也可以。 这天,时常从教室里传来老师的叫骂声,上课的学生心飞了,飞到了校园另一处,那少男少女聚集的那处,很多tຊ事情,都比上课有意思多了。 肖丽在教室里上数学课,心不在焉,羡慕极了苏晴雨。 早知道这样,就该自己也报个名。 苏晴雨没有回教室,直接来了彩排的会场,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浅绿色连衣裙,头发放了下来,清爽地搭在后背,没有太多妆容,只有嘴唇涂了一层唇膏,亮亮的,带着浅浅的樱桃色,还有昨天肖丽临时给她修的眉。 只有简单的打扮,也比平时好看了很多。 荆楚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神定格在她身上很久。 她的气质和别人都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