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天师府。
再次踏临这里的时候,谷雨心中说不出的怅惘。 她还记得那时她被鸿逸伤的满心疤痕,好不容易回来天师府,本是想着能安宁两日,却不想等着她的是那般的景象。 纵使谷雨现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思及那日的血海尸山,还是觉得有几分的背后生寒。 抬手推开天师府的大门,谷雨缓步走着,将这里的一切都记在心中。 浮世百载,曾经名扬天下的天师府也随着那次的事情沉寂了下来,如今也是断壁残垣,荒凉一片。 蛛网结着,灰尘四起,谷雨没有动用仙术,只是一点一点的想从前一样,收拾着天师府,将其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足足用了十日,谷雨坐在院落的石凳上,看着和从前一般无二的天师府,长长的舒了口气。 “吱呀——!” 天师府的大门被她亲手关上,插上锁销。 谷雨屈膝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师父在上,师叔师伯堪见,弟子谷雨不孝,识人不清累的师门遭此厄难,如今虽是百年已过,弟子终是为师门抱了仇,您们终可以放心的去了!” 站起身,她深深的看了眼天师府的牌匾,而后转身离去。 无祭山魔窟。 此处场景同那日大战后没有半分差别,血迹干涸在地与土地混为一处,唯有那石白的莲台,印着她孩儿的血,刺眼至极。 谷雨走上前,曾经她布下的大阵早就消亡,如今只剩下血凝的图案。 她缓步穿过,上前拂过莲台:“宝宝,娘亲为你报仇了,害你的人死了。” 她喃声说着,好像孩子还在她眼前,还未身死。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承载她对这个孩子所有的爱,所有的愧,所有的悔。 最后一处,她和鸿逸曾经的家。 谷雨站在院落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足以勾起她那五年所有的记忆。 曾经,她对鸿逸有多深情,得知被逸骗,被设计时,她便有多疯狂。 谷雨没有走进去,只是看着这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五年,对于一个凤族的她来说不过眨眼一瞬,可对于只是一个天师的她来说,却是生命的十分之一。 天师大多英年早逝,能少沾业果活五十年已是幸运。 谷雨还记的她师父曾说过,她命数好,不占业果,是天师中少有的好命数,可惜,她师父没有算到鸿逸这一劫。 这一劫,不仅毁了她,也毁了天师府。 谷雨甚至不知师父被她亲手超度送走之时,可有怪过她? 亲手教养了十多年的孩子,竟是连他都认不出来! 想到这儿,谷雨倏然苦笑。 师父怎么会呢?他从来不会责怪她,只是会担心,担心她被逸在鼓中,被人欺骗。 毕竟,那是她的师父啊,疼她胜过一切的师父…… 眼泪在眼眶中弥漫,谷雨闭上眼,任由泪水滴落,而后手中仙力骤起,将眼前的小院彻底毁掉。 “嘭——!” 坍塌之声四起,所有的一切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渐渐消失,就像她和鸿逸之间的一切。 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消退不见,谷雨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天界。 谷雨来时,虞尘仍在闭关,是以她只瞧见了替他打理天界事宜的司命。 “司命见过凤族殿下,殿下安好。” 司命迎上前,朝谷雨行礼。 谷雨挥袖免了他的礼节,随口应和了两句,本想离开,却又突然停住了脚。 司命瞧着,眼眉微挑:“殿下可还有什么事?” “听闻天界有一处灵泉,饮之便可忘却最想忘却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