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想并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自觉白住了一晚套房,已经够了,索性第二天一早,就从云山酒店退了房。
重新在即将入职的公司附近,另外找了酒店。 原本悠莱公司给她准备的公寓也是在公司附近,但是面积不大,一室一厅的,一个人住还行。 涂想是想工作差不多稳定下来后,要把丛安接过来住,凯蒂估计是不愿意从伦敦来中国,所以涂想还得另外找保姆。 公司提供的公寓,肯定是不够住了,涂想选择了住房补贴,打算一次性到位,租个大一些的房子。 涂想租房预算给的充足,很快就找到了满意的房子,从酒店搬了过去。 这一切安排妥帖后,刚好也到了约定探监日子。 普普通通的裴二,涂想独自一人,去了燕城第二监狱。 城郊的燕城第二监狱。 “涂悉,探监时间到了,你准备一下。”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跟在狱警的后面,到了探监室,狱警解开涂悉的手铐,让他进去。 涂想隔着玻璃看着身穿牢服的涂悉缓缓走来,步子几乎是拖在地面上,好像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似的。 涂悉的头发被剃的很短,脸似乎是比涂想印象里圆了一点,眼神里,缺了当初的桀骜和叛逆,看着既怯又稳重,十分矛盾。 彼此拿起电话后,稍微沉默了一下,还是涂想先开了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来见我。” 涂悉抱着复杂的心情,一张口,声音是颤抖的, “姐。” 七尺男儿,瞬间就红了眼眶。 涂想相比较涂悉来说,非常淡定。 这三年来,自从当初的事情发生以后,涂悉进了监狱,她一次都没来探望过。 “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涂悉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哪头提起。 “我来看你,并不是原谅你,况且,我也没有资格原谅你。” “只是我现在从国外回来了,惦念着我们那一点血缘关系,过来看看你。” 涂想近乎无情的话语,也没让涂悉难过太多,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如今遭了这些下场,一点都不冤,全是罪有应得。 涂想面上显得冷淡,心里还是起了波澜。 她与涂悉差了四岁,八岁父母离婚,她跟着母亲生活,涂悉跟了父亲。 十六岁母亲去世,她那二婚的父亲,又将她接了过去和他们一同生活。 虽说她过去同住以后,涂悉的性格已经和她记忆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对她,还是很听她的话。 “姐,我知道,无论如何,你能来看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涂想最终还是将语气放正常了些, “涂悉,剩下的几年,你好好改造,以后出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本来还有很多要警告的话,涂想还是收住了,没再往下说。 涂悉一直点着头,没抱怨一句。 后来大概再说了会儿话,探监时间就到了,涂想在放下电话的前一刻,听见涂悉对她道: “姐,后天是青柠生日,你能帮我去看看她吗?” 涂想没有回应,挂了电话,直接走了。 到了第二日,涂想还是在花店买了束花,打车去了燕城陵园。 她提前了一天,要是真的裴清柠生日当天再过去,她怕遇到裴家的人。 燕城的冬天本来就是萧瑟,光秃秃,阴沉沉。 然而陵园的松柏最多,倒还保留了点灰蒙蒙的绿。 涂想把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照片上的女孩,容貌清秀美丽,笑起来嘴角还有小梨涡。 很年轻,甚至让人怀疑有没有成年一样。 鲜活的相貌覆了层黑白灰,就是随便路过的人看一眼,也会心生怜惜,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呢。 如果有人告诉你,这女孩是因为在吸毒途中发生意外死亡的,你的同情是不是就消减很多,顺带一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再或者,有人告诉你,女孩是被喜欢的男孩子教唆诱导吸毒的,同情心是不是又要上分一些。 对于涂悉和裴青柠的结局,与涂想没有丝毫关系,可是,她也逃脱不了束缚。 天太冷了,细小的雪花开始飞舞,涂想在墓前没待太久,就准备离开,她沿着台阶,才下了几格,就看到下方台阶不远处,有人往上走。 唐禾这几年的膝盖开始有了毛病,基本不怎么爬坡走楼梯的,要不是为了来看女儿,这个台阶是肯定不会爬的。 裴景维小心搀扶着唐禾,两人都走的慢,才走了几阶,他能感觉到唐禾的腿有些僵硬了。 “妈,您其实不用非得来陵园一趟的,要么您在车上等吧,我上去看青柠就行了。” 唐禾也很固执,摆了摆手道: “没事,也没几步,你别弄得我好像残废了一样,再说,今天本来就是提前过来看她,你爸忙,来不了,我再不上去,她又该怪我了。” 台阶上方的涂想很快辨认出来他们,心瞬间凉了许多,冤家路窄,不是诳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