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流露出纠结为难的无奈,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想携手共赴一生的妻子。 帮谁都会寒了另一边的心。 但眼下陆谦更多的是疑惑。 母亲一直以为对妻子不满的,无非是子嗣一事; 可前不久妻子诊出有孕,母亲欢喜得无有不可,怎么会在这个关节与她置气。 谢淑怡咬着下唇,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抽泣着将这段时日以来心中的憋闷和委屈一一吐露了出来。 “你说我不识好歹也好,说我小人之心也罢,但你娘分明就是那个意思,若我这胎还是女儿,这孩子生下来会是何种境地你能想到吗?” 陆谦:“我们的女儿,我一样疼爱。” 谢淑怡声泪俱下,“那能一样吗,你是前厅的男人,后院的事你能插手多少。” “大人的偏心,你当小孩子感受不到吗?” “蓁儿如今都知道比起她,祖母更喜欢西院的弟弟,你让我如何去和孩子解释?” 陆谦闻言沉默片刻,眼眸中满是懊恼和愧疚,“是我对不起蓁儿。” 谢淑怡:“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这事确实怪不到你身上;但如今在陆府的每一日,我都感觉如身处樊笼一般。” 樊笼二字如同巨石,砸得陆谦心间狠狠一痛。 …… 前院次间 乔嫚在房中来回踱步,好几次想冲出去一看究竟,却又担心自己打扰到那二人。 宁祈窝在藤椅,上悠然惬意的翻阅着新得的一本孤本游记,“夫人,你这晃悠了半日,也不觉得累?” 乔嫚在他身边的圈椅上坐下,“要不要去看看,这半天都没动静。” 宁祈随手将书扔到桌案上,抬手将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乔嫚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你想听到什么动静?” 乔嫚若有所思,“事关陆老夫人,若是淑怡说得多了,难保陆谦不会心生不满。” 自己个儿的亲娘,自己能说千万句,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这世道,孝字站了半边天。 婆媳之间,媳妇生来就是吃亏的那一方,更何况陆老夫人的理由冠冕堂皇,世家大族最为首要的就是繁衍子嗣。 正妻一直未有嫡子,似乎不管怎么说,这事吃亏的,注定就tຊ是谢淑怡。 自家母亲对儿媳妇比对他这个亲儿子都好,宁祈倒是没有过这种烦恼,但切身体会一下,却也觉得这是一个实难两全的难题。 第102章 即便错误,却无人能改 乔嫚双手勾着男人的颈子,眼睛还还是滴溜溜的往厅堂的方向看。 “此事,我们要不要帮忙?” 宁祈望着她,“怎么帮?” 乔嫚苦恼的叹了声气,脑袋一歪枕在男人的胸前,“我要是知道怎么帮就好了。” 可她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师出无名,她和谢淑怡私交再好,她也不能手伸得那么长、去插手人家婆媳之间的事。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外人,她爹娘那边也不会饶了她。 宁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自己的难处。” “一味指望着别人,是行不通的,归根究底,这事还是要谢淑怡和陆谦他们自己商量出个对策。” “就像谢淑怡说的,生男生女谁都不敢保证;若是她这一胎真的还是女孩,老夫人翻脸无情,她和两个女儿又该如何自处。” “此刻老夫人待她越好,她心里只会越不是滋味,也会让她心里越发敏感多思,觉得老夫人都是在为自己的孙子。” 乔嫚静静地看着他,忽地想到了什么,“那要是我没有第一胎就生下安哥儿,你也会着急想再生一个儿子吗?” 宁祈一怔,觉得这又是个稍有不慎就满是陷阱的问题。 但宁侯爷是谁啊,何等睿智,果断再次将包袱丢了出去。 “那你觉得,若是大哥大嫂夫妻俩迟迟没有消息,岳父岳母那边可会着急?” 答案显而易见。 都是家里的嫡长子,娶了宗妇,那传宗接代便是首要任务。 大家族想生生不息,代代相承,关键就是要子嗣昌盛,枝繁叶茂。 乔嫚苦笑了声,“那如此说来,我还挺幸运的。” 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不由人定;可世道对女子就是不公,那就是把生不出儿子的原因归在女人身上,更有难听的嘲讽什么“不会下蛋的鸡”、“没有儿子命”诸如此类的刺耳扎心之言。 像乔嫚这般,成亲几个月便怀了身孕,且第一胎就顺利产下嫡长子的,谁都要赞一句有福气。 如果她真的有福气,那么此刻,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份福气能过渡到谢淑怡身上。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哪怕乔嫚心里不舒服也不得不认。 只要谢淑怡这一胎是个男孩,眼下所有的困境烦恼都可迎刃而解,外界的悠悠众口也都可以由此堵住。 乔嫚顿觉心里堵得慌,她埋在男人身上,慢慢握拳的双手发泄似的在男人的脊背处轻捶了下。 “太不公平了,这又不怪淑仪,凭什么所有的委屈都要她来承担。” 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认知,即便错误,却无人能改。 宁祈也深感无奈,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隔着门窗,明峰的声音蓦地响起,语气还有些喘,“侯爷,夫人,不好了,厅堂那边,陆将军和陆夫人吵起来了。” 宁祈乔嫚对视了眼,乔嫚赶忙从他身上下来,夫妻俩整理好衣着就一同走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吵起来,淑仪还怀着身孕呢,陆谦怎么也不知道轻重!” 乔嫚心里着急,直接提着裙摆小跑了起来,宁祈看着心神一颤,“你慢点走,别着急。” 隔着厅堂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就依稀听到里面嘈杂的动静。 乔嫚一顿,唇线紧绷,晶莹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火光。 顾不上什么端庄贤淑,乔嫚砰的一声推开房门,而房中本来正声嘶力竭的二人皆转头看向了她。 乔嫚连个眼神都没给陆谦,她眼里就看到了自家姐妹眼眶红红满脸泪痕的委屈样儿。 “陆将军,你一朝廷命官,居然和怀着身孕的妻子争执不休,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谢淑怡抱着她,低声抽泣,“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陆谦脸色一沉,“别闹了,你有什么气冲我撒出来便是,住在别人家里像什么样子。” 谢淑怡几欲崩溃,“我心里不舒服,只要回到陆府我就难受,你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啊!” 乔嫚隐约觉得谢淑怡这情绪不对,赶紧将人稳稳扶住,对陆谦呵道:“人我会照顾好的,陆将军还是先回去吧。” 陆谦还是不肯退让。 乔嫚不待他开口,“头三个月本就是危险的时候,你再让她情绪不稳,当心悔恨终生!” 陆谦无话可说,面色苍白,“既如此,就有劳了。” 宁祈叹了声气,拍了拍陆谦的肩膀,“我送你出去。” 乔嫚被谢淑怡的状态吓得不轻,让丫鬟叫来了府医,又让曾嬷嬷去将就安胎药熬好了端来。 谢淑怡拍拍她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没事。” 看着她苍白无力的脸色,乔嫚心疼不已,“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还和陆谦争吵呢,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谢淑怡眼神呆滞,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我好累。” 乔嫚让丫鬟婆子将人扶到了锦祥园的卧房,一番收拾安置后,总算是把人给稳定住了。 服下安胎药后,谢淑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府医把过脉后,走出房间,冲廊下的乔嫚躬身行了一礼。“夫人。” 乔嫚:“如何?” 府医神色严肃,“陆夫人气血两虚,又长期积郁在心,长此以往,定会忧思成疾啊。” 乔嫚脸上一片骇然,“怎么会这么严重?” 府医:“夫人不必忧虑,虽说陆夫人如今身子虚弱,但好在年轻,底子也好,只要安心静气的好好调养,一切就还不成问题。” 乔嫚这才面色稍松,“那就好,烦请大夫好好替其调养,一应补品药材皆用最好的,务必要让陆夫人的身体早日恢复如初。” 府医拱手,“谨遵夫人之命。” 吩咐了一番,乔嫚又进了内室。 床榻上的女人面色憔悴、唇瓣一丝血色也无。 乔嫚想起自己怀有安哥儿的时候,曾在古医书上看到过,孕期若是敏感多思,不仅对胎儿无益,郁结之气还会对孕妇自身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而淑怡现在这般,显然就是胸怀不畅导致的郁结在心。 陆老夫人那边净说些谢淑怡不爱听的话,她在陆府心里自然就不痛快;陆谦公务繁忙,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妻子身侧。 能让平时那么泼辣要强的人变得这么敏感脆弱,乔嫚略一想想,就觉得心疼难当。 第103章 你不嫌她霸占你夫人 宁祈说是送陆谦走,其实是将人带到了前院的书房,等府医诊治过后,前脚刚出来就被明峰请来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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