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前来祝贺,臣很欢喜,臣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招待不周,望公主见谅。”李成玉的语气很平淡,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成玉哥哥,你喜欢赵家小姐吗?”姜念小心翼翼看着他,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见答案。 李成玉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我知道,是父皇下旨赐婚,你并非自愿。” “不。”李成玉回过头,神情冷漠的看着她,“清清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姜念小声呢喃着。 她始终不相信李成玉对她毫无感情。 “臣那日已经同公主说的很清楚,臣只将公主当作妹妹。” 姜念仍不死心,“可你说过,你喜欢我,你会娶我,言犹在耳,成玉哥哥都忘了吗?” “那不过是儿时的戏言,惹公主误会,臣罪该万死。”他的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 “不,我不信……” 李成玉微微仰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挣扎和汹涌,平静地说道:“其实,公主对臣并不是男女之情,不过是仰慕罢了。” “仰慕?”姜念含着泪水,不解的望着他。 “是,仰慕。只是因为臣救过公主,所以公主对臣心存感激。幼时并不懂什么是喜欢,公主也并未接触过其他男子,便以为这就是爱情。” 李成玉低头看向她,“其实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能幸福。” “成玉哥哥,不要娶她,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娶她……” 姜念红着眼,强忍着泪水,扯着他的袖子,努力祈求着,却被他无情甩开。 “公主,臣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望公主切莫再说些胡话。公主来贺喜,臣很欢迎,公主若是要捣乱,臣,不送!” 他转身,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紧抿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而后,挥袖离去。 长龙般地闪电划过天际,随后“轰”的一个雷声,闪电越来越亮,雷声越来越响。 只一会儿,乌云滚滚,遮住了大半边天。 望着李成玉离去的背影,姜念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坠。 倾盆大雨毫不留情的唰唰落下,地面上积起一层深深的水浸。 她怔在原地,任由雨水肆无忌惮的拍打着脸颊。 这场暴雨来的突然,街边小贩收起东西四散躲雨,空荡荡的长安街上,只有她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任由雨水将自己打湿。 李成玉的话言犹在耳,她微微仰起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绝美的容颜,是一片毫无颜色的惨白,柔弱的让人心痛。 忽然,一道黑影笼罩着她。 姜念缓缓抬起头。 是云之。 他撑着伞而立,伸手轻轻触碰她的面颊,用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眼帘下方。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姜念哽咽道:“为什么……每次我狼狈时候,总能遇见你。” 为什么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 “或许,是月老替我们牵了线,所以,我总能找到你。”云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着,颈间温热的湿润一下下烫到他的心里。 姜念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纵然她拼命控制自己不要落泪,却无法控制摇摇欲坠的身体。 云之扶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李成玉赶回前厅时,宾客已经散了大半。 李老夫人依然坐在高堂之上,她扶着额头,双目微闭,直到听见脚步声,才缓缓睁开双眼。 “扑通”一声,李成玉双腿跪倒,低头道:“是孙儿不孝,请祖母责罚。” 紧握的拳头,微颤的身子,无一不在表示李老夫人此刻的愤怒。 李府自李慕玖去世后,在墨阳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些年,他们祖孙二人没少受人白眼。 好在李成玉年少有为,得陛下重视,这才替李府争了口气。 蒙圣上赐婚,与赵府联姻,这简直是光耀门楣的喜事。 她以为李府终于能熬出头了,终于能再次在墨阳城站稳脚跟了。 谁曾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将大喜的日子搅的一团糟。 偏偏李成玉还在婚礼上与她一走了之,让所有人看笑话。 明日,整个墨阳城都会议论这件事。 她李府成了天大的笑话! 李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成玉,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苦口婆心的劝道:“成玉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应三思而后行,李家只有你一根独苗,你不能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李成玉握紧拳头,将头埋得更低,“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知错。” 李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将李成玉扶起tຊ,“去吧,别让我的孙媳妇久等了。” 李成玉起身,凝视着李老夫人。 他今日才发现,祖母的两鬓更加花白,为了儿女情长,让祖母为他担忧,他真是不孝! 他握住李老夫人的手,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照顾好老夫人。” “是。” 窗外微风阵阵,细雨蒙蒙,屋内红烛高照,灯火通明。 李成玉推门而入,婢女见到将军回来,上前将喜称递给他。 李成玉接过喜称,只觉得这东西,比他常年握的那把长枪还要重,他敛了敛眸,朝赵清清走去。 赵清清蒙着盖头,端坐在榻间,双手叠放在腿上,由于太过紧张,她的手心已经渗出细汗。 当陛下替她与李成玉赐婚的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她爱慕已久却从未有过交集的男人,会突然有一天成为她的夫君。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在婚宴中离去,但只要他能回来就好。 毕竟他是那么的优秀,墨阳城喜欢他的女子不在少数。 只要婚后他们夫妻二人能好好相处,他的过去,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盖头被轻轻掀开,赵清清害羞地望了李成玉一眼,又立马娇羞地低头。 “新郎新娘,像对鸳鸯,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喜婆说着吉祥话,丫鬟端来合卺酒。 赵清清的脸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从两边蔓延到眼角眉梢。 相反,李成玉好似傀儡木偶,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清清,喜婆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二人接过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喝下合卺酒。 所有礼节完毕后,婢女们将洁白的帕子铺在床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