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哭就哭,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长青,你好狠心啊,年纪轻轻就牺牲了,把我们娘俩留在世上吃苦受罪、遭人白眼……”9 早逝的丈夫、年幼的孩子,柔弱的她和破碎的家。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有心软的嫂子立刻站出来和稀泥。 “云舒啊,大家在一个院里住着,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多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哪。” “小孩子打打闹闹多正常,咱们当大人的就别干涉孩子的事了。” “云舒你也是,把孩子教得小家子气。其他孩子都能分到一颗糖,就周阳眼巴巴看着,可不得嘴馋?” …… 好好好,果然是强盗逻辑,谁弱谁有理。 她们要我让步,我偏不! 我不紧不慢地扫过出声的几位嫂子,逐个击破。 “方嫂子,上周你儿子在育红班和周阳打架破了相,你闹上门去要了二十块钱作为补偿。你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不以身作则把钱还给秦依依呢?” 有顾霆北这个冤大头在,秦依依舍不得花自己的钱。 她流几滴眼泪就让顾霆北心疼得主动送钱上门。 方嫂子面色讪讪。 到手的钱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早知道我这么难对付,就不多嘴了。 我眼神流转,看向她旁边的人。 “上午我在供销社看见胡嫂子买了一块五花肉,嫂子这么大方,一定会做好了送秦依依母子一碗肉吃吧?” 胡嫂子一蹦三尺高。 “我花钱买的肉凭什么白白送给她吃!” 我摊摊手,耐心劝她:“胡嫂子,别这么小家子气嘛。你失去的只是一碗肉,收获的却是慷慨大方、善待英雄家属的好名声啊!” 胡嫂子吐了口唾沫。 “呸,好名声顶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穿!我男人只是个小小的副连长,拼死拼活才有那么点儿工资,买块肉自己家都不够吃,哪有外人的份儿!” 此话一出,原本高高在上指责我的嫂子们面露愧色。 我把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做? 不过是慷他人之慨。 秦依依恨恨地看着这些人。 刚才还为她说话,转头就被我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 真是一群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我走到秦依依面前蹲下,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握住她的右手仔细端详。 “纤纤十指,葱白如玉。可惜了,我不是顾霆北,不会怜香惜玉。” 手掌轻翻,握住她的手背往地上一搓。 “啊——” 秦依依惊呼出声,右手发颤,手心一片红肿。 我转身抱起安安回家,路过时丢下一句。 “周阳的道歉我不稀罕了,子债母偿就是。” 11 顾霆北到家时脸色漆黑如墨。 “沈云舒,你怎么敢伤害依依!” 我眼皮轻抬,看着我的丈夫为别的女人打抱不平,觉得悲凉又好笑。 “她没告诉你前因后果吗?周阳害安安手掌受伤又不肯道歉,我就只能以牙还牙,让秦依依受点伤了。” 但顾霆北不在乎真相,他只心疼秦依依的伤势。 温润细腻的皮肤带着伤痕,看起来十分碍眼。 “阳阳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跟他斤斤计较?这次安安也有错,谁叫她不给阳阳吃糖的?好好的孩子被你教得自私自利、小肚鸡肠!” 啪—— 我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他的脸打了个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