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青筋暴起,掉头就走。 明夏却像是当头一棒,被“分手”二字震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分手两个字。 明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呼吸都是艰难的。 周围人各异的眼神,让她更是狼狈至极。 晚上,徐耀庭一直没回家。 明夏习惯性点开微信,问他何时回家。 可工作群却突然弹出一条语音文件。 备注是:两天前休息室录音拷贝。 明夏心一颤,下意识点开。 开头就是林溪的声音:“他们都说,在飞机里听见明夏指挥的声音都觉得很好听,你觉得呢?” 徐耀庭吊儿郎当地回着:“是吗?” “你不喜欢吗?这种声音在床上听起来不是特别……” 带劲…… 明夏自动补上林溪未尽的话。 恍觉有些难以呼吸。 而电话里徐耀庭还在继续说着。 他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 “再好听,听了这么多年,也该腻了。” 第6章 录音就断在这里。 明夏看着屏幕上这简短的三十秒录音,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突突地鼓动。 它也在因为遭受背叛而难过吗? 就像自己一样。 不断冲刷的群聊信息,像凌迟一般割着明夏的肉。 “天!这么劲爆,所以徐耀庭对明夏真的没感情了。我们的飞行一哥又要回归单身了吗?” “我早说过他们不可能的,就明夏那种乖乖女,怎么降服得了我们风流的徐少爷啊。玩玩而已,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你们只在乎八卦,只有我想知道,明夏的声音真的那么享受吗?” “楼上的,请珍重。当事人还在群里呢。” 消息就停在了这里。 那条录音猛地撤了回去。 明夏却先一步看清了发消息的人。 是郑成。 明夏没有质问他,只是平静地发消息给徐耀庭:“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分了吧。” 半小时后,门口传来响动。 明夏没回头,只感觉徐耀庭在身边坐了下来。 他沉默许久,久到她眼眶里的泪都干了。 才哑声说道:“群里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可不可以不追责?” 明夏的呼吸瞬间被他一手掐住。 难以置信。 他会说出这句话来。 徐耀庭又解释道:“郑成曾经在职业训练的时候帮过我不少忙,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了行吗?” 明夏没说话,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喘不上来气。 徐耀庭轻轻抱住她,带来熟悉的、无法拒绝的抚慰。 她再没有反驳的力气,艰难地说了声:“好。” 两个人都没提那段对话。 事情好像翻了篇。 只有明夏觉得,自己就像从万丈高空不断下坠。 降落时候的滞空感,让人无端恐慌,而落地的日子,却终归会来到。 几天后,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明夏有条不紊地控制飞机的进出。 下一架降落飞机的机长发来了申请:“沪航5441。请求以6000米靠近降落。” 明夏听出声音是林溪,才想起今天是她转正后第一次以主机长起飞。 又看了下航线,6000米上已经有了一架飞机。 便拒绝道:“沪航5441。驳回申请,保持现状靠近,不要下压。” 可林溪像是唱反调一般,漫不经心道:“沪航5441。今天天气不好,能见度低,9000米靠近根本看不清位置。” 明夏微微皱眉,冷下声来:“沪航5441。6000米已经有飞机了,况且,今天能见度为k(良好),实习飞行员都能误差30米降落,你会看不清?” 林溪没再回话,却也没遵守指令,还在持续下降! 明夏瞳孔一紧,猛地拉近话筒,呵斥道:“沪航5441。拉高航线!极速下压会导致剧烈颠簸,飞机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话音落地。 整片塔台都安静了一瞬。 明夏紧攥着手,看见沪航5441终于拉高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便响起林溪慌张的声音:“沪航5441。塔台!有位乘客突发心脏病!请求紧急降落!” 明夏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她猛地回神。 一条生命此刻就拴在她的手上。 绝不能慌张! 明夏稳了稳神,迅速切到公屏。 “机场。这里是塔台,沪航5441上有乘客心脏病犯了,请迅速组织好医疗队伍在b区等候。” “沪航5441。请继续降落,保持平稳。机场医护已到达指定位置。” 随着指令一声声地下,沪航5441终于平安落地。 唐主任早已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在塔台玻璃前,紧张地踱步。 明夏总算松了口气,额前、身后衣衫却都湿了。 就在这时,唐主任的电话响起。 明夏瞬间盯住他,眼都不眨。 唐主任挂了电话,艰难地说:“人死了。还没送出机场,就走了。” 第7章 明夏的耳边瞬间一片嗡鸣。 唐主任离开前的意思是:“所有涉及人员全部停职处理,也包括你。” 明夏恍惚地坐在原地,像是彻底失了魂。 林溪突然冲进来,抓着她的肩膀就开始晃,声音尖利无比。 “明夏!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压?如果早点降落,那个乘客根本不会死!我也不会被停职!” 明夏脑袋被晃得更晕了,甩开她的手,才清醒了几分。 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林溪!是谁不听指挥随意下降?是谁不顾乘客的危险和我斗气?” 林溪无话可说,却像是委屈的那一方,红着眼看着她。 而门又被人推开。 是慌忙跑来,气还没喘匀的徐耀庭。 他甚至都没看明夏一眼,先扶住了林溪。 林溪靠在他身上,哀切道:“耀庭,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明夏。如果……” 她说着,突然恳求地看向明夏:“如果我之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不要再以职务之便针对我了?我真的只想好好飞行。” 明夏怔住了。 荒谬、气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在徐耀庭冰冷的眼神里化为寒冰。 徐耀庭皱着眉,责怪道:“明夏,你是进近管制员,拥有管制飞行员的权力。但你不能也不该,利用这份权力来为难我们。” 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字字诛心! 明夏终于绝望地闭上眼。 他连问都没问一句,便擅自站了队伍。 ——她的对立面。 一颗心本就摔得稀巴烂,他还要来上面多踩一脚。 撕裂般的疼痛,只化为了一句话。 “徐耀庭,你的心偏了。” 见徐耀庭怔在原地,明夏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米开外,眼泪就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想到那位乘客的死,她还是不甘心,却又第一次这般无能为力。 被停职,明夏提前回了家。 无事可干,竟有些难熬的寂寞。 她坐在飘窗上,这一坐,就坐了整个白天。 晚上,徐耀庭回了家,这个家却显得越发空旷。 明夏尽量不去在意他,可他的脚步走来走去,令人无法不在意。 徐耀庭终于坐在了她身边。 明夏不去看他,只听见他说:“抽个时间去找林溪道歉吧。” “这件事主要责任本就在你,林溪好不容易当上飞行员,你不该和她置气。现在她被停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飞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明夏一怔,只喃喃道:“那我呢?” 难道停职对于管制员来说,就不算毁灭性的打击了吗? 徐耀庭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理所应当道:“你们管制员哪有什么黄金期,只是坐那策划航线而已,又怎么比得过我们飞行员……” 徐耀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明夏的心里。 她像是被猛地扼住喉咙,深觉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林溪这两个字,如果你再说,我们就分手。” 徐耀庭声音被卡在喉咙里。 明夏转过头,这一刻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和他共处一室。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我要去超市,家里卫生纸用完了。” 徐耀庭顿了顿,却跟了上来:“走吧,我开车送你去。” 明夏没了话说,两人上了车,车里更是一片死寂。 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直到路口处一辆失控的车猛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