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山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寂静。
两人心里都再清楚不过,北上的军火强盛,天寒地冻,此次突袭,几乎可以说是有去无回。 这种任务,陆北炀从前参加了不少,抱着必死的决心,从未退缩。 不仅仅是为了申请结婚,为国效力,是他的使命,也是他毕生的荣誉。 沉默过后,陆北炀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空军一连陆北炀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 任务出发还有两天准备。 趁此期间,陆北炀请了假,独自回了军区大院。 家门前的墙上,还残留着糨糊擦不去的痕迹。 那里从前贴着硕大的“囍”,是他婚前问文工团讨来的红纸,连夜剪下来的。 可就在国庆假里,莫晓霞说这贴字有些晃眼睛,给撕下来了。 陆北炀记得,当时自己没有半点意见。 因为他也觉得碍眼。 心里倏然一痛,像是被针扎了般。 “陆军官,回来啦?” 住在隔壁的胡婶上前,手中还端着盆风干的玉米棒子。 陆北炀一愣,点头回应:“嗯,回来收拾点东西。” “浅秋咋没跟你一起回来咧?” 胡婶唠着家常:“还有你那个堂妹,咋不多住会儿?” 莫晓霞来大院小住,对外都是说亲戚家的女儿。 挡去了流言蜚语,却成了遮遮掩掩下的丑陋疤痕,再抹不去。 陆北炀别过眼:“浅秋跟我回队里了,下次休假就回来。” 胡婶点点头,没察觉出他语气中的异样。 “那成,等她回来,你们上我家来吃饭嘞,我回去给孙弄午饭,走了哈。” 看着胡婶走远,陆北炀推门而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只是心里乱得厉害,总想着透口气。 想回家,想去和林浅秋在一起的地方,想找些安全感。 所以他回来了,回到他们的婚房,以为能找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现在踏入,苦涩却如海啸般侵袭。 新婚不过一月,他便回了部队执行命令,此后便是受伤,失忆。 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他的回忆。 角落里,摆着三个满满登登的罐子,是林浅秋昏迷前嘱咐他的红花油。 直到那一刻,她还想着自己。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不进一丝暖意。 陆北炀靠着墙根坐下,大口呼吸,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 口袋里的传呼机滴滴作响,传来卫生所的消息。 “陆校,疫苗研制出来了,林同志的烧已经退了!” 简短的话如同惊雷,划破死寂。 陆北炀腾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赶回队里,来到卫生所,便看见了病房外层层围着的人。 “张主任……” 陆北炀跑上前,上气不接下气:“浅秋……她是不是没事了?” 张旭日连连点头,语气是藏不住的欣喜。 “是的,她写下的治疗方法可行,已经退烧了,并发症也退了,她不会有事了,大家也都有救了!” “上头已经有消息,要给她记二等功。” 这话宛如定心丸般,让一颗心沉沉落了地。 像是在风浪中飘摇,只攀附着岌岌可危的桅杆,终于瞧见了远处的陆地。 “只是林同志退了烧,还在昏迷,你进去看看她吧。” 张旭日是明白人,当即便拉开了病房的门。 陆北炀快步上前,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人,心立刻软得不像话。 林浅秋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眉头下意识蹙着,像是睡不安稳。 陆北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不烫才放了心。 “浅秋,你好好休息。” 他说着,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珍之而重。 “等我回来,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话音落下,陆北炀却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紧握着的手指动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