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思珩一到训练,就收起了所有孩子气,要求比教练还严格。 程音葶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中,努力跟上他的进度。 可冰场就这么大,他们时不时会跟季辞砚和舒黎清打照面。 前几次,程音葶对舒黎清的冷嘲热讽都置若罔闻。 舒黎清见她不理自己,反而主动滑到两人身边和季辞砚练配合。 程音葶当没看见,只跟着洛思珩训练。 “捻转三周,能做到吗?”洛思珩问。 捻转三周是双人花滑中的常用动作,女选手会被男选手抛起,空中转三周,再由男选手接住,全程不减速。 程音葶点了点头:“没问题。” 这是她和季辞砚练习的第一个动作,两人磨合了一天才做好。 因为季辞砚总下意识先伸右手,让她很不适应。 程音葶想到这,不由朝季辞砚那边看了一眼。 却见他还是先伸了右手,却恰好和舒黎清卡上节奏。 舒黎清声音欢快:“辞砚哥,这些年你一点没变,这动作还是我当初教你的那样。” 程音葶顿时心头一刺。 她这才知道,季辞砚的这个习惯,是舒黎清养成的! 怪不得当初,无论自己摔了多少次,他都不肯改自己的手法。 原来是为了舒黎清……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被洛思珩带着加速抛上了空中。 肌肉记忆让她下意识旋转。 可季辞砚的声音却像一把刀朝她刺来:“你的习惯,我自然不会改。” 她心口蓦地一痛。 就是这一瞬分神,让她落地时脚下一偏。 程音葶来不及避让,竟直直摔进了洛思珩怀中! 第6章 洛思珩被撞得一个踉跄,下意识搂紧了程音葶的腰,勉强稳住身形。 这和训练动作完全不同的紧密拥抱,让第一次搭档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程音葶感受着少年温热的吐息扑在自己耳边,耳尖顿时红了一片。 她连忙退开:“抱歉……” 洛思珩移开目光,看着没事脸却已经红了一片。 一张口更是结结巴巴:“你、你就不能专心点……” 程音葶心跳得激烈,正要开口。 却听季辞砚嗤笑一声:“故技重施。” 短短四个字,重重碾在程音葶心上。 季辞砚指的是五年前,他们刚开始配合练习捻转三周的时候。 那时程音葶因为不能适应他的习惯,有一次就摔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后来季辞砚向她告白时,还特意提到这件事。 “当时我看见你红着脸趴在我身上,只想着,你千万别听见我的心跳啊,很丢人的……” 可现在,他说她是“故技重施”。 原来在季辞砚心里,自己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洛思珩,都是别有用心的倒贴。 程音葶心底的酸涩瞬间蔓延到鼻尖。 她正要开口说话,洛思珩却冷哼了声,笑得挑衅。 “那又怎么样?毕竟……永远有人十八岁。” 这话一出,季辞砚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得骇人。 舒黎清皱起眉头说:“洛思珩,你年纪小又怎么样?你的搭档已经老了!” 程音葶喉头一哽,无言以对。 她不过才二十四岁,就是在花滑运动里也是正当好的年纪。 但在这几个比她更年轻的选手面前,却要被说已经老了…… 洛思珩眼神冷了下去,还想说什么。 程音葶却按住了他:“别说了。” “凭什么不说?” 洛思珩年轻气盛,凡事都想争个高下,此刻更咽不下这口气。 程音葶却冷静得仿佛置身事外:“做出成绩来,该闭嘴的自然会闭嘴。” 洛思珩神色一愣,立刻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 …… 程音葶没想到,尿检阳性这件事发酵的速度会这么快。 她不过几天没上网,再打开社交网站,铺天盖地的辱骂就涌了进来。 【拖累我们辞砚就算了,还用兴奋剂,真是我们国家的耻辱!】 【你也配当运动员?让你为国出战,没让你满世界转着圈丢人!】 程音葶呼吸一窒,刚想发文解释,手机却一震。 是特别关心的发博提醒。 季辞砚:【好久不见@舒黎清Lily.】 下面还配了一张季辞砚和舒黎清的合照。 照片上,季辞砚搂着舒黎清的腰,两人带着笑看着镜头,仿佛一对恩爱情侣。 下面的评论都是“嗑到了”、“好般tຊ配”之类的话。 程音葶自虐般地翻着评论区,怔怔看了许久,才带着满心疼痛退出去。 她只发了一句:【等待结果,清者自清。】 而后她不再看瞬间涌进的大量谩骂,直接下了线。 半个月后。 尿检的申诉结果下来,程音葶果然没有问题。 可澄清的博文却被某个明星官宣恋情的事件给掩盖过去,没有掀起一丝水花。 程音葶并不在意,她早已卸载了社交软件,专心训练。 洛思珩的天赋与水平甚至比季辞砚还要胜一筹。 她要想能配得上,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又过了一个月,她终于获得了洛思珩的肯定。 “还算不错,勉强跟得上我三分之一。” 洛思珩在场外看着程音葶,神色高傲:“明天的友谊赛,简简单单拿个冠军吧。” 程音葶听着他的话,心中升起无限自信:“一定可以!” 明天是奥运前的最后一场对外比赛。 说是友谊赛,可全程实况转播,就是摸底战。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发挥好,不辜负这段时间的辛苦训练。 但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舒黎清耳朵中。 第二天上车时,她故意拉着季辞砚坐在程音葶身后。 “辞砚哥,我们这次也简简单单拿个冠军吧!” 程音葶闻言一愣,扭头看去,只对上季辞砚冰冷的眼:“嗯。” 她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立场,只好收回目光坐好。 自从和洛思珩搭伴后,她便与季辞砚接触少了。 可每次与他对视,心都猝不及防地一痛。 五年的搭档,三年的爱情,怎么能这样轻易就代谢掉呢? 程音葶看着窗外,静静梳理自己的心绪。 没过一会,车辆到了场馆附近,驶入地下停车场。 程音葶跟在队伍里,刚下车。 旁边阴影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将手中的液体猛地泼向程音葶,口中大喊着。 “程音葶去死!不许你玷污思珩!” 第7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程音葶顿时僵在原地,忘了反应。 眼见那味道刺鼻的液体就要落到脸上。 她手腕骤然一紧,被猛地拽进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她仰头看去,顿时触动:“辞砚……” 季辞砚眼眸一闪,立刻放开她,后退了两步。 这两步,清晰地划出两人之间的界限,看得程音葶心口一窒。 程音葶失落地垂眸,低声说:“谢谢你救我。” 季辞砚依旧淡然:“一条人命,是谁我都会救的。” 这话让程音葶心中的微弱希冀彻底熄灭。 那边,洛思珩愤怒至极的声音传来:“你算什么东西,还要替我做主?!” 程音葶扭头看去,只见袭击她的人已被制服。 而洛思珩却一脸暴怒,要不是队里的人拦着,恐怕要冲上去将那人暴揍一顿。 程音葶知道洛思珩是为了自己,心头一暖,连忙上前拉住他。 “别把自己搭进去,交给警察处理吧。” 程音葶带着安抚说着,拉着洛思珩进电梯:“比赛最重要。” 不知哪句话触到洛思珩的心。 他暴涨的怒气瞬间消散,任由程音葶拉着进了电梯。 他们身后,季辞砚冰冷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相牵的手腕上,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 比赛场上。 程音葶和洛思珩排在最后。 冰场,比赛,观众,欢呼,每个要素都将程音葶的斗志点燃。 洛思珩看着程音葶,被她眸中突然璀璨的光勾住了魂魄。 下一秒,他便勾起唇角,拉起程音葶的手,滑向冰场中央。 “来吧,简简单单拿个冠军!” 清澈的钢琴声响起,两人同时开始第一个动作。 解说席上。 女解说惋惜道:“以洛思珩的天资,竟然转去双人滑,还是和程音葶搭档,真是可惜了!” 男解说也摇头:“程音葶前段时间刚陷入兴奋剂风波,污点缠身的她状态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观众鼓掌打断。 女解说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上,脱口惊叹。 “这是场上唯一一个捻转四周!也是我近十年来看过最完美的……” 男解说也立刻聚精会神看着场上。 只见两人在捻转四周后,随着歌曲缠绵又分开,贡献了一组同步率百分百的跳跃。 “后外点冰三周接后外点冰二周接后内点冰两周!难度三级,完成度优秀!” 解说的话语满是震惊:“这个难度对洛思珩来说是正常,但对程音葶来说实属困难!” 观众和解说不由自主地看向程音葶。 只见她身穿蓝色渐变镶钻考斯滕,仿佛一只蹁跹蝴蝶,随着音乐起舞。 每个跳跃都轻盈又优雅,和洛思珩的配合默契流畅。 洁白的冰场上,她仿佛雪夜中的精灵,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程音葶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音乐声在耳边流淌。 没有疲惫,没有伤痛,每一个动作都水到渠成。 直到一曲结束,她才猛地回神,汗水从额角滑落。 欢呼与掌声突然溢满整个场馆,像是雨点洒在冰面上。 程音葶回神,怔怔看着大屏幕的打分—— “总分239.88分,位列……第一名!” 看着自己的名字前面明晃晃的数字“1”,程音葶像是被石头砸中,呆了一瞬。 洛思珩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提醒着这个事实:“我们是冠军!” 程音葶猛地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下一刻,她笑容一僵,膝盖一软,跪倒了下去! …… 病房。 小小的隔间中,挤了全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