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的话,就像是一声惊雷,将程远衡炸得久久回不过神。
他脸色苍白,嘴唇皴裂,不敢置信地从齿缝中挤出:“什么……” 程远衡不敢相信,亦不敢承认。 他那双狭长的眸眼,平时里幽深得像见不到底,此时却空洞无物。 绿竹朝着时若伶的尸身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靳太傅,靳家满门获罪而死,为何偏偏你活了下来,太傅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程远衡胸腔蕴含巨大的恐慌,他喉咙干涩,听到绿竹继续说。 “是我们小姐,是她答应入宫,才让太师松口,护你活了下来。” 绿竹哽咽着声音:“小姐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她曾经说过,恨自己是女儿身,恨她文不能入朝为官,武不能上阵杀敌,凭她自身,压根无法救你,除了入宫为妃,她没别的法子。” “你以为她就不痛苦吗?她刚入宫就生了一场重病tຊ,半点求生的意志多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你再无可能了……” 绿竹看着死去多时的时若伶,泪眼婆娑,哭得泣不成声。 “小姐,你为什么会服毒自尽,最难的时候,你都挺过来了,为什么,小姐,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绿竹扑在时若伶身上,哭得昏死过去。 除了绿竹,没有一个人知道时若伶当时的痛苦与挣扎。 原本,时若伶还待字闺中,要与心爱男人结婚的喜服刚刚绣好。 时若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阴霾的天,葱白般的手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绣纹。 一双比翼鸟,共结连理枝。 明明天气很差,可时若伶的心里却泛起愉悦地涟漪。 她终于、终于,要嫁给程远衡了。 可是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绿竹惊慌地前来汇报。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时若伶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还假意冷脸斥她:“我不是提醒过你,遇事不要毛躁,什么事,慢慢与我说。” 哪怕时若伶这样说,绿竹既然急得口齿都不利索:“小姐……靳公子,靳公子他……靳公子他们家出事了……” “哗啦”一声。 手中喜服掉落在地,时若伶惊愕又急切:“你说什么?” 绿竹这时,才能完整地说出话来:“刚刚奴婢去街上买东西,听到外面的人说的,靳家都被抄了。” 时若伶哪里还顾得上掉落在地的喜服,连忙冲了出去。 可是刚出房门,就看到封太师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 “绿竹,带小姐回房。” 可时若伶哪里能那样轻易地回去,她立刻爬到封太师跟前:“父亲大人,少辞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说靳家出事了?” 封太师满脸冷肃:“这是朝堂要事,女儿家关心这么多做什么,回去!” 时若伶跪倒在封太师脚边:“父亲大人,女儿马上就是少辞的妻子了,我关心我未来的夫君情有可原,请您告知我,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太师吹胡子瞪眼,一把甩开时若伶,冷声宣称:“你与靳家婚约作废。” 时若伶那双漂亮的眸眼愕然瞪大,她不敢置信地问道:“父亲,你说什么,作废?” “嗯。”封太师冷漠坚决:“必须作废。” 时若伶的泪怔在脸上:“可是我过几天就是少辞的妻了。” “从现在开始,你和程远衡一刀两断,并且,上次宫宴,皇上对你一见钟情,你必须要入宫为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