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了一眼马鞍旁挂着的弓箭,心里更加警惕害怕,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来接我……” 我匆匆转身往前走,身后马蹄声若有若无。 不知道到为什么,我听着那摇晃的彩铃声,紧张和恐惧反而少了很多。 然而我刚有些放松,就突然听见一阵嗥叫。 我心头一颤,扭过头去,猝然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是野狼! 我心头狂跳,大脑疯狂叫嚣着逃跑。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头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锋利的破空声响起! 我看着一支五彩长箭擦过我的头发,直直刺进那头狼的血盆大口,将它钉在了草地上! 那狼没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已经断了气。 男人驭马上前来,一手还握着弓。 “这是头孤狼。”他淡声开口,“再不离开,可能会遇到狼群。” 他的话音一落,我的身体骤然腾空,被他一把拉上马背,落入了一个泛着松香的怀抱。 我惊魂未定浑身僵直,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nmzl 男人似乎觉察到我的想法,将弓挂了回去,一踢马肚。 白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 我慌张抓住马鞍,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渐渐地,我的心落回肚子里,这才发觉我的后背贴着男人的前胸,这距离已经亲密到让我有些不安。 理智回归,我绷紧身体,悄悄拿出手机,开启了录音。 而后我小心翼翼地搭话:“你叫什么名字?昨晚在休息站救我的人也是你,对吗?” 可身后却一片沉默。 我又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里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还是没说话。 马儿疾驰带来的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这份沉默,反倒让我生出了一股倾诉欲:“其实我来这里,是要去县派出所接我爸的遗体,可是半路被我的邻家哥哥丢下……” 提起这件事,我就满心酸胀,握着马鞍和手机的指骨都泛白。 这时,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达瓦嘉措。” 我猛然愣了瞬:“什么?” “我的名字。”他顿了顿,“录音可以关了,这里没有充电的地方。” 我低头一看,手机电量只剩10%,而信号格仍是一把叉。 被戳破的我有些赧然地关了录音,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一束车灯从身后照来,黑色的悍马越野急速驶来,赶上马匹。 徐孟州从车后座探出头,焦急地看向我:“月月!停下!我来接你了!” 我狠狠松了口气:“是我的朋友……” 达瓦嘉措立即勒马,将我放了下去。 车辆也在不远处停下。 徐孟州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过去,警惕地看着达瓦嘉措:“这人是谁?他是不是对你不轨?!” 我眉头一皱,正要否认。 达瓦嘉措却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藏语,就策马离开了。 来去自由,神秘如风…… 徐孟州这才紧张地打量我:“月月,你没事吧,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你就被他掳走了!” 我心里窜起怒火,一把甩开他的手:“及时赶到?!” “你把我扔在这里一整天,刚刚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已经被狼咬死了!” 徐孟州神情僵了一瞬,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盈盈的腿状况有点严重,我陪她去医院费了点时间。” “你看,我一得空马上就来找你了,我没有把你丢下。” 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安抚地拍我的背:“别生气了,月月,我答应你,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 我本来还在生气,但这句“把我放在第一位”让我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爸去世了,徐孟州是唯一让我感觉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徐孟州一见我哭了,又心急又愧疚,带着我上了车,一直哄我。 我裹着毯子,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草原,广袤而空荡。 那个像狼、更像鹰隼的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失落。 我看向同是藏族人的司机,忍不住问:“师傅,达瓦嘉措……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司机带着浓重的口音说:“达瓦是月亮的意思,嘉措是大海的意思。” 我怔了一瞬,一股奇异的、像是命运牵系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达瓦嘉措。 安希。 第6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跳动起来。 像是被草原上的风吹动了。 我又问起司机,刚刚达瓦嘉措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得末……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 司机说:“意思是,再见。” 再见…… 我和他还会再见吗?那下次见面,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这时,徐孟州突然不悦地说:“月月,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想了。” 我皱了皱眉,不想再和他争执,干脆合上眼睡觉。 意识昏沉间,有一只手将我揽过去,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车窗外已经不是无人区,而是进了县城。 我心一紧,赶忙去了派出所。 在太平间里,我见到了我的爸爸。 他安详地躺在停尸台上,浑身都已经被冻得青紫。 “爸……”我喊他的声音发抖。 要是往常,他看见我红了眼眶,一定会过来拥抱我,说:“宝贝怎么了?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挣!” 但现在,他就躺在那里,寂然不动。 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那个总是宠着我,为我遮风挡雨的父亲,真的永永远远地离开了我。 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我哽咽着,伸手想最后再抱抱他。 但徐孟州却拦住了我。 他搂进了我的肩膀,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安抚我:“以后有我替伯父照徐你,我会永永远远都在你的身边。” 这时,民警将我爸的背包和一封信递过来:“这是死者遗物,还有一封遗书。” 徐孟州接过背包,我颤着手打开信。 入眼是我爸笔走龙蛇的字迹:“乖女安希……” 我眼眶一酸,又掉下泪来。 “对不起,爸爸不能再陪着你了,你和孟州要好好的,爸把你托付给他,在天上也能放心……” “安希,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拍成这部纪录片……如果可以,爸爸希望你用天葬的形式,让爸爸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我心痛的将信纸按在心口,含着泪抬起头问:“天葬……是什么?” 民警说:“天葬就是将已故之人的遗体喂给秃鹫。” 徐孟州立刻排斥地皱起眉头:“这也太恶心了吧!伯父怎么会选这种方式下葬?” 这是我爸的遗愿,我听不得徐孟州这样说。 我当即皱起眉头:“这是这里的信仰和习俗,你不接受也别这样说。” 徐孟州连忙安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样做太麻烦了,我们哪有门路啊?不如就在这边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去算了。” 没有门路?这话我听着都心凉。 徐家在京城一手遮天,从小到大,我从没听他说过有什么事办不成。 只是想不想办的区别罢了…… 我抿了抿唇拒绝徐孟州:“这是我爸的遗愿,我要替他完成。” 听我说完,一旁的民警好心给了我一个地址:“这间寺庙有天葬院,可以进行天葬。” 有了方向,我心里的焦躁散去了大半。 我当即和徐孟州重新包了一辆车,带着我爸的遗体出发。 在驾车翻越了一座海拔五千多米的山头之后,我们顶着氧气瓶终于到了那间寺庙。 刚迈进寺门,我一抬眼,就见到寺庙后的山坡上,有个穿着藏袍的高大身影在几名僧人的簇拥下进了一座塔里。 我看着他的身影,熟悉的感觉丝丝缕缕从心底沁出来。 会是他吗…… 这时负责寺庙讲解的小哥出来,带我们去天葬院:“请跟我往这边来……”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座塔,对外开放吗?” 小哥看了一眼,连忙摇头:“不对外,那里只有德高望重的僧人能进。” 我点了点头。 那大概不是达瓦嘉措。 小哥打开了天葬院的门,里面不大,一整面长壁上砌满了头骨。 我和徐孟州都有些被震住了。 小哥温和地说:“这些都是逝者的头骨,有些家属会选择带走,也可以留下。” 他向我们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