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大半生都被顾瑾轩算计,姜浅心里怒气陡升,恨不得立即去找顾瑾轩算账。
可仅有的理智,让她冷静下来。 刚重生那会,她的确觉得顾瑾轩就是贪图美色,为了柳颦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算计她。 可这段时间,她冷静下来想了很多,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尤其今日皇后表姐这么一点拨,她更加确定这里面只怕还有旁的事情。 见姜浅神色转了几转,却终究平复下来,皇后也松了一口气。 她也利用这段时间,又仔细的揣摩了一下刚刚没有完全消化的事情。 虽说姜浅所说重生一事,太过惊世骇俗。 可她并不怀疑姜浅。 何况,她了解姜浅,她过去一直深信顾瑾轩,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她怎么会突然清醒过来。 就算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就算为了国公府,为了孩子们,她也会息事宁人,而不会任由顾瑾轩名声坏掉。 毕竟姜浅可是姜家培养的称职的内妇。 想到这里,皇后忍不住低叹一声。 其实她心里也藏着一些事。 以前她觉得姜浅的日子过的好,也不想让她操心,可现在,她也觉得或许该是时候跟她说了。 同时,姜浅也看出皇后似乎有话要说,只是心里似乎仍有犹豫。 “表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如今,我已经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难不成,你还对我有所隐瞒?这可不公平…” 她故意打趣语气。 也让皇后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又思索了一下才开口,“你说我是犯了错,被打入冷宫?以你所言,我大概犯了什么错?” 皇后看着她。 姜浅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之前思索过很多次,她只记得那时候,皇后跟贵妃斗的紧,她原本是觉得事情应当是跟贵妃有关系。 可是重生归来之后,他总觉得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她想起很多事情。 上一世皇后生产,虽说稳婆都被他拘在贵妃宫里,可是她公然持剑苏抢人,贵妃却并没有太过为难,事后,更是对她没什么惩治。 要知道,那时候贵妃风头一时无两。 她原本以为是皇后出面保住了她。 可是现在想来,似乎也不准确。 总之,她总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对劲。 见她不说话,皇后才娓娓道来,“刚进东宫那会,我的确跟贵妃多有不睦,可其实后来我们就和好了,不然,只怕当年,我们就被当时的太子妃给弄死了,也不会有我们入宫地一天。” 闻言,姜浅只觉得一阵错愕。 皇后却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当年太子妃的死的确是意外,跟我们没关系,不过入宫之后,我们就发现皇帝陛下,有意让我们两人对立,或者说,他有意让我跟贵妃对立,毕竟贵妃母家势大,扶植我做皇后,才会打压贵妃一党,贵妃也知道,所以这些年,我们有来有往,倒也算是配合的默契,只是时间久了,陛下大概也起了疑心…” “表姐的意思,是陛下对您动手?” 姜浅忍住心惊,不敢置信问道。 “是又不是,也没什么区别,毕竟很多事,他只需要会意,总有很多人争着抢着替他去做。” 皇后嘴角牵起一丝无奈。 把姜浅看的心惊又心疼。 眼前女子还是那样的美丽,不,更增添了雍容华贵,脸上,也只有眼角,又一些浅浅的细纹,可是神情面貌却已经不再是那个执意违拗亲人,嫁给心上人,宁肯做妾室的谢芳华。 “表姐…” 姜浅于心不忍,脱口而出,声音里带了丝哭腔,更多的是心疼。 “没关系,我已经不是那个为爱所蒙的少女,这些年,见的多了,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不然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岂不早就被人蚕食殆尽了,何况,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身为皇后,总要替你讨个公道。” 说着,她拉住姜浅的手,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我目前还是皇后,谁我不能欺负了你们母子。” “表姐…” 姜浅再度哽咽。 甚至一度泣不成声。 “好了,像什么样子,不哭了,有什么委屈,跟我说。” 皇后一下一下帮她顺背,让她仿佛回到儿时,在父母亲人跟前的时候。 只沉溺了一瞬,姜浅心里就打定了主意,抬起头,郑重看着皇后,“表姐,咱们不能认命,咱姐妹,必须拼出一条路来。” “说的容易,何其艰难,咱们母家不在京城,母族势微,而且陛下这几年对我愈发不满,只不过是靠着过去那点情分,才勉强维系罢了。” “表姐,你信我,我不会让上一世的事情再度发生,也不会让你再去那孤寂冰冷的冷宫。” 姜浅心里琢磨着,虽然她不懂政治,可却知道治国跟治家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能治理的了国公府,就能收揽其他人为自己所用。 何况过去,她做国公夫人的时候,我没少结交京中大臣家眷。 甚至还有偷偷让人搜罗了很多大臣家眷,以及大臣的秘辛。 上一世,她就想到了眼帮表姐。 可惜却因为淮之地死,一蹶不振。 这一世,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可还没等她把自己的记计划去告知后,就有人急匆匆进来禀报,说是陛下来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急忙整理仪容,起身恭候。 不多时,一道明黄色身影映入眼帘,从眼前划过。径自,坐在了刚才皇后坐的最上首地位置。 紧跟着是一道低沉地嗓音响起,“皇后无须多礼,朕听闻镇国公夫人进宫,正巧路过,便来看看。” 说着,目光落在仍旧跪在殿中的姜浅身上。 姜浅一怔,再度行礼,“臣妇拜见陛下。” “镇国公夫人数月不见,憔悴了,可是为虎威将军的事情?” 淮之半年前被封虎威将军。 相反淮之,姜浅又是一阵哽咽,几度开口,都没能说出话。 皇帝目光沉沉一直盯着她,见到此情此景,也是忍不住一声喟叹。 “虎威将军少年英才,原本是我朝之栋梁,朕之肱骨之臣,奈何,天妒英豪,镇国公夫人,还要节哀。” 说着,又道,“给镇国公夫人赐坐。” 姜浅微微扶了扶有些僵硬的腿,再次行礼谢恩之后,才又行至皇后下首坐下。 姜浅跟这位陛下见的次数并不多,如此近,更是第一次。 皇帝又说了一些遗憾虎威将军地话,姜浅一直附和,说了一些淮之曾经立志替陛下解忧的话。 一时间,陛下面上倒是却还是真有些遗憾之色。 姜浅仔细观察,觉得不似作假。 大齐一直被北戎和南巫夹击。 尤其这几年,北戎联合西北的羌,屡次犯齐。 之前大齐都是派遣公主和亲,可是这任陛下却立志武力解决。 只是之前遣的将军,都无功而返,反而被迫割让城池。 直到身为校尉的顾淮之横空出世,带着一千人马就把他羌和北戎一万兵马围剿,这是大齐第一次正式大败他们。 陛下龙颜大悦,直接破格提拔了顾淮之,顾淮之不负众望,斩敌军守将,把之前割让的城池夺回来。 也让之前笑他黄毛小儿的那些老将自愧不如。 甚至陛下说过,若是顾淮之能斩羌和北戎统领首级,就封爵。 只可惜,一切都随着淮之战死,成了泡影。 姜浅低头琢磨,觉得此时已经十几年绝无仅有的好视力,终于一鼓作气,跪了下去,“陛下,倘若陛下真喜爱淮之,求陛下为淮之,为我做主。” “何事?!” 正沉浸在惜才爱才中的皇帝,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妇人。 “陛下,臣妇夫君镇国公顾瑾轩,不仅想让外面女人和肚子里地孩子冒名顶替玷污我儿淮之身后名,更是想用毒计毒杀我和几个孩儿,还望陛下明察秋毫,给我儿一个公道,准许我带着孩儿们跟那狼心狗肺之徒和离,免于我孩子们遭遇毒手。” 姜浅言辞恳切,一边说,一边重重俯下身子,以额头触地。 别说皇帝,皇后都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小心揣度这三个至尊的心意。 看他脸色严肃,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陛下,臣妾这个妹妹…” 无论如何,她都想必须帮帮姜浅。 “朕也听说了有关镇国公的事情,可朕记得国公夫人跟镇国公感情甚笃,还曾经被奉为佳话,国公夫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此话一出,姜浅和皇后都是一惊。 姜浅不死心又道,“陛下,臣妇起初也不信,可是人证物证俱在,顾瑾轩想毒杀我们,更是我的孩子们亲耳听到,若非如此,孩子们怎么会很父亲离了心,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顾瑾轩如今是被外面的女人迷了心智,一心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也不好继续碍眼…“ “胡闹!“ 不等姜浅说完,皇帝已经冷着脸怒声呵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