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眸一沉,趁着没人注意,几步摸到了面包车后。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我忍着脚底的疼痛,弯下腰,手指用力,将手中的钉子扎入轮胎。 面包车轮胎没那么结实,我只稍微用力,便将它的内胎扎穿。 眼见车胎瘪下来,我心中一喜,转身便要回到旁边草丛藏身。 却不想那阿光眼尖,高声问:“地上有血!” 我身影一顿。 左右两侧响起脚步声,还不等我反应,刺眼的光便将我笼罩。 第21章 岷山是江州市与云省的界山。 北坡的疗养院荒废已久,灰尘与潮湿的味道萦绕鼻尖,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而周围的灌木与杂草,夜色之中仿佛张牙舞爪的厉鬼。 “嘶……”脚下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提醒着我自己还活着。 阿光发现面包车的车胎被扎破,打了我一顿。 受过的伤太多,他的拳头落下时,我甚至没感觉到痛。 我听到他们说,面包车没有备胎,只能弃车走时,缓缓勾起一个笑。 哈哈,这顿打挨得值。 黄毛似乎发现了我的笑容,一脚踹上我胸口。 他发了狠,这一脚让我五脏六腑都移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笑xx什么笑,你个叛徒!”黄毛唾弃。 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我几乎听不清。 “警察要来了。” 我忍着疼痛,咽下喉间的血,说。 黄毛没听清,只看到我嘴边的灰尘扬起,他一脚踩上我的背,正欲说什么,一阵脚步声响起: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我挣扎着抬头,模糊的世界中,我见到了熟悉的脸。 是秦聿白。 “大师哥……” 我喃喃道。 一颗心终于落在实处。 医院。 秦聿白坐在床前,随着手中动作,薄厚均匀的苹果皮一圈圈的落下。 我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秦聿白睫毛低垂,鼻骨挺拔,深沉眸色透出认真。 这场景实在阔别多日,我不想打断,只静静看着。 男人却头也不抬,说:“是你。” 他声音冰冷,与眼中温柔认真形成极大反差。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渴,说不出话。 只点了点头。 秦聿白质询:“你有什么目的?” 他眸中的冰冷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无法与他对视,只垂下目光,心脏传来针扎似的伤痛。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他…… “杀……”沙哑的声音从我唇边发出,还不等我继续说,喉咙便泛上痒意。 一声轻咳从唇边溢出。 这一咳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我只觉浑身上下都泛着痛。 从五脏六腑,痛到四肢百骸。 “咳咳咳咳咳……” 我眼前一阵发晕,再回神,唇边就多了一个吸管。 “先喝水吧……” 他周身冷淡,动作却自然。 我仿佛回到了还是单晚榆的时候,每次生病,大师哥无论多忙都会回来照顾我。 他下一秒就将水杯放到我手里,“自己拿着,好好交代。” 这不是对小师妹的态度,是对嫌疑人的态度。 我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喝了几口水: “杀了老杨的,不是黄毛。”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病房响起。 秦聿白眉间一紧,目光沉沉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只在他审讯嫌疑人时,见过这样的眼神,没想到现在也轮到他看我了。 苦涩在舌根蔓延,我皱着眉头继续说: “因为我在现场。” 秦聿白目光灼热:“现场唯一的女人痕迹,就是捅入师父身体中的17刀。” “你是在告诉我,你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吗?” 他越说话语越冷,言辞越激烈,似乎饱含愤怒。 我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冰冷的眼,心中触动。 二师哥得出结论时,我就在现场,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 我淡淡闭上眼,心中闪过这些天的遭遇,只觉荒唐。 “我不是凶手,我是单晚榆。” 第22章 秦聿白似乎呆住了。 两秒后,我看到他眼中的震惊:“你在说什么……” 他嘴唇颤抖,看着我的眼似乎有什么在崩塌。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也做好了他质疑的准备,但这反应落入我眼中,还是深深刺痛了我。 我对上他目光,诚恳道: “我死亡之后,一直跟在你身边。” “我看着你们抓凶手……”当时众人的质疑又涌上心头,我心中如针扎一般痛。 秦聿白眸光一闪,似乎也想到当时自己对小师妹是凶手的信誓旦旦。 我移开目光,继续道: “后来再睁眼,我就成了她。” “黄毛成了我的下属,他起了贪念想独吞人口贩卖这条线的利益,老大派我除掉他。” “所以,便给你留了便签和信息。” 秦聿白听着我的话,渐渐冷静。 我看不透他深沉的眼眸,只攥紧了被角,心中无限忐忑。 灵魂,重生,这样离奇的小说剧情竟然发生在现实中。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但心中又隐隐期待。 “你说杀师父的凶手不是黄毛,是什么意思?” 秦聿白移开了话题。 我知道大师兄多疑,但收到他的怀疑,我心中还是空落落的。 “那时我被黄毛拖上车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被蒙住了头殴打时,听见黄毛接电话,电话对面是个女声,说已经处理完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就是说师父……” 我陷入回忆,那些伤痛仿佛可在灵魂中。 我无意识的双拳紧握,身体颤抖。 痛,泪,血混杂在一起,鼻腔中的血腥味渐浓,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六个小时。 突然,唇边落上一个温热的触感。 我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秦聿白眼神温柔,手指轻触唇瓣,制止我的咬唇。 他眸中的珍惜与怜爱将我触动,还不待反应,只听他语气温柔:“痛不痛?” 大师哥…… “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向来高傲的头地下,眼中流露出忏悔。 “是我不对,把你错认成杀害师父的凶手。” 轻飘飘的话落在我心间重似千斤。 我再忍不住,鼻头一酸,眼前一片模糊。 “大师哥……”泪水染湿双颊,我猛地坐起抱住他。 “诶。”他应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 所有的伤痛在此刻被治愈,我只觉自己被稳稳接住,身心都妥帖。 “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 寂静空旷的房间内,只剩悲痛呜咽与灼热泪水。 “四二三人口贩卖案与袭警案圆满结束,嫌疑人黄某、袁某等人落网。江州市警队将人口贩卖上下游全线清缴……” 万通广场上的大屏播放着本日新闻,不时有人驻足,抬头观看。 “人贩子就该死,终于将他们逮到了!” “还得是警官有本事,将他们都抓到了!” 同一片蓝天下的城郊墓园,却是另一幅场景。 黑色大理石碑上,一个女孩身着警服,杏眼圆圆,笑得灿烂。 照片下,单晚榆三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的墓前,放着花,奖状和一些信。 我径直略过她面前的花,走到旁边的墓碑前。 师父的脸正贴在上面,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