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山庄。
林暔易推门走进素蔓蔓房间,里面空荡无人。 他走上前,只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张黑玉面具,这显然是跟她之前戴的白玉面具是一对。 传闻,魔教圣女素蔓蔓的心上人,是江湖上杀鲨人如麻的魔头,常以这黑玉面具示人。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黑玉面具,眉头紧皱,心中莫名有些发闷。 “你在干什么?”素蔓蔓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林暔易一惊,手中面具不慎滑落,掉在地上磕破了一角。 素蔓蔓眼神一紧,忙捡起面具,冷声呵斥:“谁让你碰它的!” 见她如此紧张这面具,林暔易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意:“这是你那个女干夫的吧,怎么?他不要你了?” 素蔓蔓收紧五指,心里的伤口仿佛又被重新撕裂开,霎时鲜血淋漓。 她眼眶发红,怒视着他,死死咬牙喝道:“滚出去!”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林暔易却没有一丝回击成功快感,心里反是堵得慌。 他沉着脸,甩袖离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看着他渐远的背影,素蔓蔓终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就像一根崩到了极致的弦,再有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彻底摧断。 低醇的男声突然响起:“你既已做了决定,现在又何必藕断丝连?” 房间的烛火将来人的影子拉长,出现在素蔓蔓身后。 素蔓蔓敛去眼中一丝水光,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她袅娜一转身,却又是恢复了往日风流妩媚的样子:“离神医,我都快死了,若你连最后这点私心都不许我实现,我怕我会死不瞑目啊。” 幽幽火光下,暗香浮动。 离尘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淡淡道:“你还有半个月时间,尽可以让他给你送终。” 素蔓蔓眸色一沉,也冷冷回道:“不用你管。” 离尘收回幽暗眼神,负手出门:“随你。” 一阵劲风拂过,房门重重关上,一片寂静中只剩烛火摇曳。 “噗——”那在心口翻涌的鲜血,终于吐了出来。 素蔓蔓捂着抽痛的胸口,踉跄着躺上床,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头顶。 所有的藕断私联,说到底,只是因为她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曾经拥有的那些山盟海誓如今都烟消云散。 次日,素蔓蔓坐在窗边,怔怔看着窗外盛放的桃花出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可是,人如桃花,她却终归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了。 门被人缓缓推开,她忙敛去眸中复杂神情,转头看去。 只见林暔易端着一碗粥走进,轻轻放在她跟前,语气还是冷冷的:“吃吧,白粥,不难吃。” 素蔓蔓看着面前的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昨日之事,抱歉,我不该乱动你东西。”他又开口,却有些生硬。 素蔓蔓冲他媚人一笑,好似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你去院中给我折一枝桃花来,我便原谅你。” 林暔易看着她的笑,微一愣神,没有说话,转头出了房门。 院中风微花盛,素蔓蔓看见他伸手去折桃枝,风带起他白袍飘飘,潋滟桃花落在他肩头。 可她眼中像覆上一层化不开的薄雾,用尽力气也不能再将嘴角弯起。 “桃花。”林暔易将折来的桃花放在她跟前。 她看了一眼眼前桃花,本以为能平静的心湖升起滔天巨浪,冲得她浑身颤抖,不得不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像他如今这般君子玉质,早已经出了那谭污黑泥淖了。 她不该再心存妄想,还贪恋这一丝温柔。 素蔓蔓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抬头看他:“好了,你可以离开明月山庄了。” 林暔易眉头一皱,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你什么意思?” 素蔓蔓喉头酸涩,眼中的雾蒙得她几乎看不清。 她侧头看向窗外桃花,那满树的花纷纷扬扬又如雪般凋落在泥里,就像她一般。 她极力压抑着,用倦懒的语气道:“我厌倦了,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