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烧成灰烬的手帕,一碰就碎掉了。 江棠的心,也跟着碎落一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双目含泪,扬声质问。 崔照的眼眸低沉,薄唇轻抿:“这枚手帕,会挡了静雅的公主之路。” 江棠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你……早就知道……” 崔照未语。 他的沉默,让江棠心如刀绞。 “你明知道这个手帕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崔照将火炉掩上盖,面色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一枚手帕不能证明什么,我必须断了你的妄想。” 一字一句,戳人心肺。 江棠浑身冰凉:“既是不能证明,你又为何要烧!” 崔照不理会她的追问,径自转移了话题。 “三日之期已到,明日与我去官府印章和离tຊ。” 说完,他便离开了书房。 江棠眼底的悲凉缓缓浮漫出来。 她双唇颤动,却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声音…… 翌日一大早,天上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雨。 江棠正等着崔照同去官府。 江家突然来人传话,江父被人殴打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中。 江棠顾不得其他,匆忙赶了回去。 江府。 江棠顾不上自己被雨水浸湿的裙角,跪坐在江父床边。 “父亲。”她嗓音哽咽。 幼时,常有人嘲笑她是山里捡来的野孩子,没爹没娘没人疼。 是父亲将她扛在了肩头,护在了臂弯之中。 可现在,最疼她的父亲却伤痕累累地躺在了床榻之上。 “大夫说没有伤及脏腑,但有几根骨头是被人敲断了。” 江母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嗓音离带着害怕之色。 “你父亲从未与人结仇,到底是谁如此狠毒……” 江棠眼眶通红。 从父亲的伤她看得出,下手之人是下的死手。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浮想起静雅公主与皇后警告过自己的话。 “怪我,都怪我。” 她没饮下那鸩酒,还顶撞了静雅公主,她们便将惩罚给到了自己家人。 “棠儿别胡说,这和你没关系。” 江母轻轻揽住江棠,发现她衣裳之下的身躯消瘦不已,很是心疼。 “我的棠儿,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若是在将军府受了什么委屈了,尽管回来。江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江棠闻言,眼眶一阵阵涩红。 她的确受了委屈,并且性命难保。 再过两日,便是皇后给她定下的死期。 思及至此,江棠将江母的手紧紧握住。 “母亲,往后您可得多添点衣裳,千万不要着凉了。” “若是有来世,我要做您的亲生女儿。” 不是无父无母的山间孤女,而是血浓于水的江家之女。 第6章 闻言,江母眼眶不由得一湿。 “傻孩子,这辈子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江母紧紧抱住江棠,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这时,府中下人上前禀告。 崔照来了。 江棠一怔,连忙擦掉眼泪起身往外走。 府门口,崔照停驻在一辆马车旁。 他的随从正将几箱药材从马车上搬运下来,让小厮送进江府。 “这些药材若是不够,将军府库房内的你随便取用。” “多谢。” 江棠从未想过崔照能来,心中漾起些许微澜。 “今日,我来此是接去你官府签署和离书。” 男人的话让江棠黯然,她抿了抿唇未多言其他。 马车在官府前停下,二人走在廊道里。 檐下有细雨被风吹得钻进脖颈,沁人骨髓。 江棠畏寒,被凉得浑身一缩。 崔照大步上前,遮住了屋檐边的风雨。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彼此无言。 然而这条路,就像他们三年的婚姻一样,总归会走到头。 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再由官府人员盖章确认。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断了。 看着眼前的和离书,江棠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走吧。” 这一次,崔照走在了前面。 看着他的背影,江棠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回到溪荷院,便是最后的整装行囊,准备搬离。 江棠正收着行李,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只见静雅公主一身红衣,还是熟悉的明艳又炽烈。 “臣女见过静雅公主。”江棠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少将军夫人不必多礼,哦,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夫人了。”静雅公主居高临下地望着江棠,嘴角含笑。 江棠低着头,并不回话。 “真是可惜啊,差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崔照一把火就烧了那鸢尾手帕。” 静雅公主扬眉,眼角透着讥讽。 江棠猛然抬头,神情错愕。 这件事,她也知情? 静雅公主砸了咂嘴:“崔照不光烧了帕子,对于江家遭到歹人攻击,真的分毫不知吗?” 江棠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静雅公主。 她的反应,让静雅公主很是满意。 “虽说你们二人已经和离,但是母后给你的奖赏不能忘。你若是体面的走了,本公主和母后定会保江家诸事顺遂。” 静雅公主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开。 江棠愣在原地,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耳边环绕着刺耳的鸣叫。 “夫人……”一旁的阿棋担心地唤了一声。 江棠只觉喉间一股铁锈味喷涌而出,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 “噗……” 一团暗黑乌血,顺着江棠的指缝,汹涌而出。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半晌。 江棠悠悠转醒,四周萦绕着药草气息。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了?”阿棋在一旁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大夫脸色凝重:“慢性中毒……恐十年有余。” 江棠意识混沌,恍惚间听到阿棋和大夫的对话。 十年前,那不是她初入江家的时候? 江家的生活片段,如同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是谁? 江棠支撑着坐起来,腰间佩戴的香囊滑落出来。 大夫眸光一闪,将香囊取下来放在鼻尖一嗅,脸色瞬间大变。 “这香囊中有乌头的成分,长期佩戴有剧毒!” 香囊…… 江棠心头一悸,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那是母亲赠与她的,十岁生辰礼。 第7章 “大夫……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阿棋慌神,在大夫面前跪下。 大夫摇头叹气:“若是早几年还有得救,现在怕是……无力回天了。赶紧给你主子,料理一下后事吧。” 说罢,他提着药箱走了。 阿棋哭哭啼啼地跟着出去求医。 江棠独自一人坐在床沿,手中摩挲着那个香囊出神。 “棠儿,京城女子过生辰都会收香囊礼,从前漂泊在外未曾有过,今日娘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