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安!——”
裴未抒惊叫着,从床上猛然坐起。 引入眼帘的,是惨白的病房,和墙面有些斑驳的绿漆。 身上的被子,印着红色的十字印章。 是延边军区医院。 右肩上后知后觉,传回细细密密化作实质的痛感。 背后出了身冷汗,裴未抒这才被拉回了现实。 他是来执行突袭任务的。 任务成功了,他受了伤,却终于活了下来。 肩上的伤因他剧烈的动作而撕裂,渗出殷红的血。 裴未抒咬着牙,按下墙上的呼叫铃。 和护士一起赶来的,是四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程江洋激动地语调都高了八个度。 “轩子,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自裁谢罪了。” 他紧紧握着裴未抒的手,四十岁的汉子险些红了眼圈:“你这回受伤可是因为我,要是你醒不过来,我可怎么跟组织交代!” 一旁的护士叹了口气。 “程校,麻烦您旁边稍稍,陆校的伤再不处理,您才是真正要谢罪了。” 程江洋这才反应过来,抱歉着退到一旁。 护士为裴未抒处理伤口,重新换了药。 冰凉的药接触伤口,传来刺痛,又很快归于麻木。 裴未抒默默受着,心里,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梦里祁元柔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像是一遍遍敲响的警钟。 他好害怕,祁元柔会真的离他远去。 还好,一切只是个梦。 祁元柔已经没事了,自己也完成了任务。 等审批下来,他们还能在一起。 气氛有些低迷,一旁的战友开口安慰。 “那啥,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哈。” “你看,你醒了,空军营还传了消息过来,说你老婆也醒了。” 裴未抒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身体比脑子反应要快,他瞬间翻身下床,就要往回赶。 “我要去见她!” 他的禾安,他再也不要离开她。 …… 空军营,文工表演厅。 一把手在台上讲话,台下座无虚席。 “此次‘出血热’的大规模传染病事件中,大家众志成城……其中,祁元柔同志不顾自身安危,亲身实验,成功研制出治疗方法……值得我们每个人,向林同志学习!” 坐在第一排的祁元柔起身,朝四面郑重鞠躬。 “感谢各位同志,大家在此次‘战役’中都很辛苦,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誉,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胜利!” 雷动的掌声中,祁元柔坐回了位置上。 “小林同志不错啊,荣辱不惊,比我们几个还稳重些。” 一旁的张旭日揶揄。 “以后这再有讲话,我们可就放心交给你了。” 祁元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我还要多多学习。” 就在今天上午,她醒过来,才知道传染病已经被解决了。 用的是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写下的方法。 好像是浴火重生般,醒来后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了。 她进了研究院,再无人质疑。 表彰大会结束后,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席。 大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禾安!”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祁元柔眼前。 “禾安,你真的醒了。” 看着眼前的人,裴未抒顾不上还未喘匀的气和右肩被牵扯的有些钻心的疼意,笑着便要上前。 他想抱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欠她一个道歉,和一句我爱你。 可面前的人却后退一步,疑惑的声音礼貌响起。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