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顾非染应了一句后,抬起头,对谢行鸢道:“皇叔,保重。” 语罢,她朝着等候许久的和亲轿撵走去。 一如两年前,独自踏进刑部大牢。 只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是有去无回。 行至半道。 顾非染却忍不住回头,看向谢行鸢,张口问道: “皇叔,非染还有机会回到你身边吗?” 谢行鸢眉宇微蹙:“别闹,你如今已经是西域王妃。” 顾非染喉咙发苦,苦涩一笑。 “可你知道的,我过去,会死……” 谢行鸢眸色一怔。 随即,他冷了脸色:“吉时已到,请郡主上轿。” 顾非染听罢,眼尾发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这次再也没有回头,坐上了描金绘彩的红色花轿之中。 恭王亲自护送顾非染去往两国交界之地,顾芊也在送亲的其中一辆轿撵之中。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花轿之中。 顾非染望着外界景色,从怀里拿出了当初谢行鸢送给自己防身的匕首。 她怕疼,不想到西域之后被处极刑。 所以决定等到了西域之后,便自裁。 一来,不连累本朝百姓。 二来,不会死的那么痛苦。 车队行驶的速度很快,才半日不到,就出了京城,到了边郊不见人烟之地。 不知道为什么,顾非染有些不安,她一遍遍摩挲着手里的匕首。 忽然,马车猛地停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外面一片刀剑砍杀和惨叫声。 “父王,出什么事了?” 顾非染才刚问出口,她所坐的马车翻倒在地。 一阵头晕目眩,她整个人被翻到的马车,压住,想要从里面出来,却怎么也出不去。7 顾非染正想叫人,却听到自己父王的喊声。 “我儿何在?” 她以为父王叫的是自己,急忙回:“爹,我还在马车里面,爹……” 然而恭王的声音却渐渐远去了。 “芊芊,芊芊,你莫怕,爹爹就来救你!” 芊芊…… 顾非染眼眶有些湿润,不知道是泪,还是刚才头被磕破,留下来的血。 她不甘心,对着外面喊道:“救命!救命!” 外面都是各自逃命的声音,根本没人来救她。 顾非染只能拼尽全力往外面爬,她的腿被马车全部压住了,好不容易爬出去一点,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行黑衣蒙面人,见人就杀就砍! 随行的护卫此刻正护在恭王和顾芊的面前,准备撤退,顾非染看着他们离自己很近,鼓足勇气喊道:“父王,我在这里。” 恭王目光落了过来,仅仅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以身体护在顾芊的面前,抓着她的手往大路逃跑。 看着自己的父亲带着妹妹丢下自己逃走,顾非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说不难过,怎么可能。 她的爹爹不是不疼女儿,是不疼她这个女儿…… 顾非染不想死在这里,她用尽力气去推身上的轿子,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的满脸都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忽然,她模糊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谢行鸢! 谢行鸢手中提着剑,在人群之中找着什么。 顾非染忙冲着他喊道:“皇叔!皇叔!” 谢行鸢脚步一顿,随后朝着她的方向冲过来。 顾非染以为自己就要得救了,却看到他径直略过自己,冲向远处。 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谢琬。 顾非染不明白,为什么谢琬会在这里。 她就看到谢行鸢抱起谢琬,从人群之中冲杀了出去。 看着谢行鸢的背影消失眼前,顾非染眼中的生机当然无存…… 这时。 一个黑衣蒙面人发现了她,朝着她走过来,扬起了手中的长刀。 顾非染的脖子一凉,鲜血刺目,她的耳边嘈杂的声音在此刻消失了,周围都变得安静了起来…… 只听到黑衣蒙面人站在她的面前,自言自语。 “非染郡主,下到黄泉,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听令行事。” “你失去了清白,摄政王说就是去到西域也是一个死。” “与其被西域王知道你是不洁之人,乱了两国邦交,不如让你死在和亲的路上。” 顾非染脑中轰得一声。 这一刻,她仿佛连哭都不会了。 是谢行鸢要她死! 顾非染眼神空洞,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皇叔!你怎知,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既然上了这花轿,就从未期望活着。 顾非染此刻只觉得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把谢行鸢送的匕首,格外冰冷…… 黑衣人看她还有一丝气息,再次扬起刀,又是一刀落下。 顾非染漂亮的一双眼,彻底没了生机,她的手松开匕首掉落了出来。 …… 另一边,谢行鸢将谢琬送到了一处安全之地。 他看向此处,恭王和顾芊也在。 顾芊的脸色煞白,吓得不清。 她看到谢行鸢,急忙朝着他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行鸢,我好怕……” 谢行鸢轻声安抚她:“无碍了,朝廷的兵马很快便到。” 就在此时此刻,逃出来的一个护卫忽然说: “非染郡主呢?她怎么不在这里?” 顾非染! 谢行鸢眸色一颤,他这才注意到,这里的人里面没有顾非染。 顾不上太多,谢行鸢将顾芊拉开,快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过去。 没用太长的时间,谢行鸢就到了出事的地点。 那些黑衣人已然离开,他目光所及,都是尸体。 谢行鸢从那些尸体中一步步走过,来到了接亲的花轿旁,只看顾非染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再没一丝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