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陶母狠狠砸在陶曼面前,鲜血四溅。 瞳孔睁大,她在心头绝望悲鸣。 伸手想去抱人,可到处都是血,她想喊一句阿妈,可喉咙好像被绝望扯断。 发不出声,陶曼的世界塌了。 可血泊中的人,却极力撑着最后一口气,挤出一句遗言:“……快……快跑……去找舜河……” “阿妈!” “不要闭眼,求求你……我们说好一起逃走的……” “求你了……” 可陶母却缓缓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陶曼忍着撕裂的疼,“嘭嘭”对着陶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往大道上逃。 身后,山顶上还远远传来怒骂:“给老子站住!敢跑!老子打死你!” 陶曼抹掉泪,将阿妈给的糖一把塞进嘴里。 好甜,也好苦啊…… 有了糖就有了力气,她不敢停歇的跑啊跑,阿妈的糖是希望,她一定能逃出去的。 “砰。” 被石头绊倒,小腿豁然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奔涌,腿痛到抽筋。 可陶曼却一秒就爬起来,一瘸一拐朝前奔。 这点伤不算什么,有阿妈的糖陪着,她不痛的…… 不痛,不怕,不慌……她一定能平安抵达首都。 一路绷着弦,一刻不敢放松。 直到七天后,火车上的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终点首都南站,请所有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 再次回到首都,望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却宛如隔世。 陶曼孤零零站在车站,手心紧紧握着最后一颗糖,缓缓朝许舜河的住处走去。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却听到了路人说—— “你听说了吗,前几天出高考成绩,许首长的孙子许舜河高考考了全国第一!今天在最大的国营饭店摆酒庆祝,听说还顺道办了和江家的小姐江宝珠订婚喜宴。” “我也从那里回来,还分到了红双喜牌的喜糖。” “呦,这可是大手笔啊,红双喜牌的喜糖几十块钱一斤,我在纺织厂上班,这都抵得上我一月的工资了。” “人家有不缺钱,主要是红双喜牌的糖江小姐爱吃,许少爷为了讨佳人欢心,特地准备的。” …… 陶曼呆呆听完,缓缓摊开了手心的糖。 也是红双喜。 这糖,她新婚夜第一次吃。 手里这颗,是许舜河上一次带她来首都,特地给阿妈留下的。 可阿妈一口没吃,全留给了她逃命,续命…… 眼又开始刺痛,可已经没有眼泪流了。 门上了锁,没有钥匙,她无处可去。 愣愣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恰好,一身黑色西装的许舜河迎面走出。 对上视线,男人扫过陶曼凌乱的衣服,满身的伤痕,脸色一沉。 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把人拽到无人的巷口:“半个月不露面,故意在今天弄得这样狼狈露脸,是打算捣乱毁了我的喜宴?” 原来,他还真和江宝珠在办订婚喜宴…… 荒芜的心又枯了一分。 但陶曼还是摇头解释:“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来,但我没想捣乱……” 女人眼中的破碎令人心惊,许舜河心头莫名一软。 “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 陶曼下意识想到小石岗村,整个人狠狠一颤,死死捏着手心的糖才站稳身体。 恐惧清晰落在许舜河眼中,他真疑惑,饭店门口却传来江宝珠的催促:“舜河!马上要敬酒了!” 许舜河这才松开人,转身朝饭店走去,临走还吩咐:“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眼见男人就跨进饭店,陶曼心头骤然涌向不安。 她真要离开,身后忽然窜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