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原本应该高兴,可苏致意此时却只感受到慌乱。
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小漫,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致意心头一紧,忙接话:“不苦,您能醒来,一切都值得!”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套衣服,手慌得在抖,可她出口的声音却极力表现出温柔喜悦:“妈,我现在就去看您,您等着我啊。” 苏母却没有应声,心痛又遗憾说着:“小漫,是我和你爸爸对不起你,临到头来,竟然让你一个人扛下苏家的担子……” 苏致意立即摇头,哪怕电话那头的母亲看不见:“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哪还分什么你我?” “况且我现在长大了,我有能力照顾您了,妈,您相信我好不好?” “嗯,我知道……小漫,你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我和你爸爸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 听着夸奖的话,可苏致意的心弦却绷的更紧,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接不上话。 这时,手机那端话锋一转,成了叮嘱。 “小漫,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你体质过敏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不能碰,平时一定要注意。还有,有些人也别再抱有希望,碰了会难受,要好好爱自己……” 絮絮叨叨,母亲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完,苏致意越听越忐忑。 可她都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唯有在最后低声应了一句:“我记住了。” 电话那端长叹一声,声音有些疲惫道:“那我就放心了。小漫,妈妈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好,那您休息。” 挂完电话,苏致意匆忙冲向电梯口,心中的声音告诉她,必须马上去见母亲。 而她刚跑到电梯口,就遇上刚来的陈姐,苏致意抓住陈姐的手,哀求着:“拜托你送我去医院,我妈醒了,我必须要马上赶过去……” 陈姐也很吃惊,而后立刻点头:“门口的娱乐记者太多了,你跟我走后门。” 去医院的路上,每一分没一秒都是煎熬,车内开了空调,其他人都热的出汗,唯有苏致意却再发抖。 陈姐看不下去,一直安慰:“你放松一点,医院的隐私做的很好,阿姨又有护工照顾,她一定没事的。” 苏致意握紧手,理智也叫自己镇定一点,可她的眼皮一直在跳,越靠近医院越跳的厉害。 她实在无法镇静。 一个小时候之后,终于抵达医院。 苏致意下了车之后,一开始还走了几步,可从电梯出去之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不安,小跑奔向病房。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句:“不好了,病人在洗漱间溺水自尽了!” 苏致意踉跄一步,当场跌跪在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苏致意却顾不了那么多,她死死盯着洗漱间,跌跌撞撞奔到浴室门口。 洗漱间的地板上一片水渍,熟悉的身誩影倒在地上,面色青紫。 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心间撕裂的那个大口子嘶吼呼啸…… “妈?” 苏致意跪倒在地,颤抖把人抱进怀里。 没有心跳,没有气息,怀中人早已经冰凉。 “怎么会这样?”苏致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妈,地上冷,我们起来好不好?”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她的情绪渐渐失控:“妈,你是不是怪我给你丢脸了,我错了……我马上退出娱乐圈,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别不要我,求你了……” “妈——” 窗外的雪又飘了起来,一时分不清是屋外更冷还是屋内更冷。 时间过去了很久。 苏致意依旧抱着冰凉的躯体,怎么也放手。 陈姐看不下去,蹲下来劝她:“致意,放手吧,也让阿姨早点入土为安。” 苏致意一躲,下意识抱进怀中的人,摇着头,眸光空洞喃喃:“我不放,这是我妈……” 陈姐红着眼,强行捧起苏致意的脸,咬重音劝:“致意,阿姨已经去了,不要再自欺自人。” 苏致意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可那哭肿的眼里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她颤抖着唇,咽吓嘴边的血腥味,这才挤出一句:“我舍不得……这一放手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陈姐偏开头,也没忍住眼中的泪,顿了几秒才哽咽道:“小漫,阿姨一定不愿意见到你这样。” “先安葬好阿姨,我们再去看医生,你刚才突然呕血,身体一定出了问题,你更要振作才行。” 说着,她递给苏致意一个翻开的本子:“这是阿姨的临终遗言。” 苏致意抬眼望去,只见那上面有着一行熟悉的字迹—— “小漫,你永远是妈妈心中最纯洁乖巧的女儿,好好活下去,妈妈永远爱你。” 苏致意颤抖接过本子,视线紧紧盯着本子上的“纯洁”两个字,整个人如坠冰窟。 妈妈果然知道了网上的消息。 喉间压抑苏久的腥甜再也忍住不住。 “噗”的一下,一大口鲜血呕出。 “致意!” 众人的惊呼中,苏致意软到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是她连累了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