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年前裴盛礼被薄飞沉带到北欧之后的治疗记录。
即便姜妤晚已经看过裴盛礼那五年在澳洲独自治疗的记录,已经知道她曾经几度踏进鬼门关。 但此刻面对这个的时候,他依旧有些害怕。 甚至只是看着【诊疗记录】这几个字,他脑海中都会浮现那块冰冷的墓碑。 姜妤晚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薄飞沉,或许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裴盛礼了。 姜妤晚的手放在纸张上,却不敢往下继续翻页。 薄飞沉看着他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起身走回了办公桌后。 “如果连看都不敢看,就趁早回国吧。” 姜妤晚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翻开了那本诊疗记录。 第一页便写着:患者五年前查出脑瘤,期间多次手术,病灶并未完全清除,现在患者脑部剩余病灶有水肿迹象,持续压迫脑补神经,患者颅内压持续增高,患者重度昏迷,失去自主意识…… 姜妤晚的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跳动,眼眶都不由自主的变得猩红。 如果说裴盛礼在澳洲那五年的治疗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看一下便割一刀。 那么两年前的这本诊疗记录,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一下捅进姜妤晚的心脏里。 在他的心口来回翻搅,搅得他心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却只能硬生生忍着。 看着裴盛礼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无菌病房,浑身插满管子的照片,姜妤晚的背部都出了一层薄汗。 看完了厚厚的一本诊疗记录,看着她在鬼门关来回徘徊的那些记录,姜妤晚这一刻,无比的憎恶自己。 如果当初,他肯好好的听她的解释。 如果当初,他不要那样伤害她…… 没有如果,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即便重来一次,以他的脾气秉性,依旧会那样伤害她。 姜妤晚眨了眨眼,眼眶的酸涩才稍稍环节。 他缓缓拿起录音笔,那里面,是几位专家讨论裴盛礼病情录音。 从开始到结束,每一句都在提醒着姜妤晚,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裴盛礼就真的死了。 姜妤晚的心像是被用什么利器狠狠划开,又彻底撕成碎片。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止不住的疼。 录音笔里,专家的讨论声逐渐停止。 最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姜妤晚……我们……就到这里吧。” 那是裴盛礼的声音,很轻很轻,气若游丝。 就像是说话的人,下一秒就会断气。 姜妤晚酸涩已久的眼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倏然落下。 生死攸关时,命悬一线的时刻,她依旧念着他。 这道声音想起的同时,薄飞沉的笔在文件上落下重重的笔痕。 他盖上手中的文件,看向姜妤晚。 “季总看完这些,还想要纠缠她吗?” “我想,季总应该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吧。” “如果不记得了,我不介意再提醒提醒你。” 薄飞沉接着扔出一沓照片。 姜妤晚看着最上面的那张照片。 酒店的走廊里,裴盛礼面色惨白,浑身满是伤和血,神色乞求的揪着他的衣摆。 这一瞬间,他心像是瞬间停止了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