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那瞬,柳烟钰的心疼得就像被生生撕裂。
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而这痛又从肉里深深剖开他,迟来的绝望一寸一寸蔓延,逼得他脸上血色都逐渐减退,最后只剩下一片白。 柳烟钰下意识大口喘着气,胸口里的疼也只缓解了一点。 片刻,他才嗓音沙哑着开口:“可你来了,你还是在乎的……” 望着柳烟钰的这幅模样,陆怀璟死死掐着手心,但眼睫还是狠颤了瞬。 好在,昏暗烛光下,他看不清。 她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我没想来的,我早就不在乎北昭的皇位是谁坐了,不是阿慎,他至少还能轻松些。” “而我之所以来,只是想着该和你彻底说个清楚,不然你定还要缠着我不放。” 柳烟钰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执拗地紧紧盯着陆怀璟,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点可以慰藉自己的依靠。 然而……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隐晦的爱意,更没有柔情,只有冰冷。 和殿外那呼啸风雪一样的冰冷。 “不是的,怀璟,你听我说……”柳烟钰强撑着想说话。 却被陆怀璟打断:“如果你逼我出现是想告诉我,你有多爱我的话,那么就不必浪费力气了。” “因为这些话一年前我已经听过了。若没有听到这些话,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 柳烟钰狠狠怔住:“为何?” 陆怀璟直直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你我相识的十几年间,你始终都很笃定你爱的人是染眠,可就在知道幼时那一面是认错了人,你就又笃定地爱着我,你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数年的相处,你都没能爱上我,仅凭幼时的一面……柳烟钰,你的爱对于我来说,比殿外青砖上融化的雪水还不值钱。” 柳烟钰的眼眶红了。 自幼时起,柳烟钰哭过的次数极少。 一次是在母亲病重逝世,一次是在得知父亲为保护先帝而意外丧命。 最后一次,是在陆怀璟下葬的那天。 而此时此刻,一滴清澈的眼泪从柳烟钰的眼角缓缓滑落。 砸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见状,陆怀璟心头一震。 而柳烟钰很快别开头抬手抹去泪痕,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的声音仍微哑着:“所以,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陆怀璟回过神,没有犹豫:“是。” 柳烟钰重新看向她,只见她神情认真。 她没骗他。 他心底倏地就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今日让她离开,那么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想到这儿,柳烟钰眸色陡然冷沉。 “我不同意。” 陆怀璟眉心微蹙:“什么?” 柳烟钰喉咙动了动,沉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怀璟,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他肃冷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句情话,反而像是威胁。 陆怀璟没想到柳烟钰会这样说。 但冷静下来想想,这的确会是他说出的话。 毕竟,只有他想不想要,他从不在意别人想不想给。 深吸了口气后,陆怀璟倏地抬步走向了柳烟钰。 柳烟钰茫然地看着她,原本已经几乎停止的心跳突然剧烈地跳起来。 但,也只是须臾。 陆怀璟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很自然地拿过了他手里的剑,语气也忽然变得温柔:“我觉得阿慎方才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 柳烟钰下意识问:“什么?” 她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冰冷的利刃也刺进了他的心口。 “那时应该杀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