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赵旻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青葙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青葙脸色已然苍白。 青葙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赵旻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第二天一早,青葙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赵旻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青葙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赵旻都没来。 青葙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厉:“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厉宅。 青葙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江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珽峖离婚?” 青葙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江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青葙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江父少见那么严厉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赵旻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江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江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江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青葙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赵旻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青葙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青葙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赵旻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青葙,江警官?” 青葙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 男人阴森笑起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 寒光闪过,他拿着水果刀,用力地朝青葙捅去—— 电话在同一刻接通。 “喂?” 里面传来夏安禾的声音,青葙一怔,没有躲过…… 第9章 锋利的刀刃划过青葙的手臂,拉出一条血线。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倒吸一口凉气,忍痛一脚踢开豁牙佬。 豁牙佬啐了一口,眼里闪过精锐的光。 “吗的,两年前就是你害得老子断腿,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他面色阴郁,又扑向青葙。 关键时刻,一辆车开过来,强烈的车光划破夜色。 “小宁!” “砰——” 言承向天鸣枪,车还没停稳就开门跳下来。 豁牙佬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言承一把扶住青葙:“小宁,你怎么样?” 青葙捂住小腹大口喘气,后怕的感觉让她背脊发凉。 捡起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她贴到耳边,那边正好响起赵旻的声音:“青葙?发生什么事了?” 青葙眼睛发涨,浑身哪儿都疼。 最疼的,是心脏。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散不开的苦:“我发生什么事,你在乎吗?” 没有等他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断。 因为就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言承将青葙送到了医院。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有手臂上的伤需要包扎。7 直到包扎好,青葙才从那窒息的情绪里抽出身,问:“今晚是怎么回事?” 言承表情严肃:“两年前你伤了豁牙佬,他伤了那里,断子绝孙,对你恨之入骨。” “今晚我们追踪到他在你家附近徘徊,就赶紧过来了。还好……”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青葙毫无防备,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点点头:“谢谢你,队长。” 言承皱了下眉,语气更严厉:“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参加行动,回家待着。” “我会让队里同事轮流保护你。” 青葙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既然他现在的目标是我,我不出现,他也不会出现!” 言承手背上青筋凸起:“我是你上级,你必须听我的!”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因为出类拔萃的醒目,让人无法忽视。 是赵旻。 言承顿了顿,收敛起情绪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静了好一阵儿,青葙别开眼:“如果没话说,就请离开。” 赵旻皱了皱眉,终于出声:“为什么要离婚?” 他竟然问的出这种话? 古板不变的规矩,冷漠的态度,对夏安禾的特殊与例外,还有孩子…… 一件件,一桩桩如同无数根针扎在她心里。 情绪逐渐翻涌,掀起骇浪惊涛,最后心渐冷,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然是给夏安禾腾位子,成全你们。” 赵旻眉心皱得更厉害:“如果你是因为今晚的事……她只是秘书,你没必要胡思乱想。” “结婚时我说过,一生只娶一人,我会忠于婚姻。” 这本该是情意满满的一句话。 这本该是令人动容的一句承诺。 可从赵旻嘴里说出来,却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她的婚姻上。 压得她喘不上气,让她无法摆脱。 青葙一点点攥紧了手,指甲刮破了掌心。 “赵旻,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个人。” “你只是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孩子的母亲。” “做你的妻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买个花瓶摆在家里,看得过去就行——不是我,是别人也无所谓……” “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白首齐眉!”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在再受你的委屈。” “所以我要离婚,你听懂了吗!”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大颗往下落。 这些话根本不会伤到赵旻丝毫,却让她遍体鳞伤。 她累了,真的累了。 赵旻站在原地,眸色更深,却久久没说话。 气氛凝固时,走廊外传来局促的跑步声。 紧接着言承推门而进,满脸慌张:“小宁,豁牙佬抓了多多!” 第10章 没人知道豁牙佬是怎么抓了多多,然后逃到一艘船上的。 青葙和言承,还有赵旻赶到地方时。 夏安禾趴坐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 不管其他警察问她什么,她就光哭,不回答。 直到看见赵旻,她才站起来一下扑进他怀里。 “厉总怎么办啊!多多还那么小,我不能失去她……” 赵旻皱了皱眉,没推开她。 青葙将在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像被锤了下。 她把情绪用力压下,转身看向同事:“现在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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