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连医生都说奶奶已经稳定下来了的情况下,奶奶在术后第七个小时突然发起了高烧。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我眼睁睁看着医生把奶奶送进手术室,腿软得站不稳。 我看着手术室的灯光亮起,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心脏好似遭遇地震,而剧烈抖动。 我突然就想起前世我爸去世时的情形,那种恐慌感再次席卷我。 我慌慌张张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傅斯亓打去电话。 他刚下班,电话接的很快。 “小盈。” 他的声音透着疲倦,却也沉得可怕。 仿佛一颗心都悬吊在这句‘小盈’中。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发抖:“傅斯亓,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 傅斯亓像是从接到我的电话开始,就预料到了一般,先叮嘱我:“你先保持冷静。” “我马上订票,别担心,我在。” 傅斯亓也是强撑着冷静,我们彼此都不想让对方过多担心。 却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傅斯亓的航班落地时,手术室的灯光也熄灭。 医生走出来,神情熟悉得让我痛苦又恐惧。 “我们已经尽力了,尽快通知家人吧,兴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奶奶被推出手术室,病房里,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来观察奶奶状况的护士,在来过几次之后,说道。 “老人家这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想撑到想见的人来。” 我眼泪止不住的六流,一遍一遍喊着奶奶,却不敢再催促傅斯亓。 “奶奶……斯亓已经在来的路上,他马上就能来见您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一面竟然会是最后一面。 我也没想到,和前世不一样的变数,其中竟然会有奶奶的离开。 奶奶如果不在了,傅斯亓又该怎么办? 我哭得不能自已时,傅斯亓匆匆赶来,他身上的衣服还有被划破的痕迹,身上全是脏污。 我来不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扑到病床边,紧紧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我是斯亓。” 听到傅斯亓的声音,奶奶竟然睁开了眼。 她虚弱不已,发出微弱的声音:“斯亓……” 话落她又看向我,用尽全力也只能抬起一点点手:“小盈。” “奶奶,我在。” 我泣不成声,眼泪都落在奶奶手背上。 “别哭别哭……我活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 “斯亓……好孩子……小盈是好姑娘……一定不要辜负她……” 傅斯亓的眼泪也一颗颗落下:“我会的,我会的。” “能遇上斯亓……是我的福气……你们以后……一定长长久久……” “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最后一口气吐出,奶奶搭在我手上的力气,也瞬间消失。 她的头朝一旁偏去,监护仪上所有的数据全部变成一条直线。 尖锐的警报声,混合着傅斯亓撕心裂肺的哭喊。 “奶奶——” 傅斯亓浑身一下脱力,在我面前扑通一下跪下。 我扶着他的肩膀,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体会过亲人离世的通,所以此刻,更加知道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无用的。 傅斯亓紧紧抓着我放在他肩上的手,我在他身旁蹲下,从背后环抱住他。 “你还有我。”我声音沾染着浓厚的哭腔。 他转身抱住我,用力到像要将我抱进他的身体里。 他呜咽着:“我只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