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一刻,她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孩子是她的,她不会打掉,不会让任何人替她做决定。 言承皱起眉,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而江晚宁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决定找厉廷枭好好谈一次。 而今天是十五,他去三宝寺礼佛的日子。 她拦了辆车,直接去了寺庙。 在这里,厉廷枭有一间自己单独修禅的禅房。 江晚宁报出身份后,跟着僧人来到了一间房前。 她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才抬手推开门走进。 可一室檀香,静谧无声。 厉廷枭却不在。 她望去,只见庄严的佛像之下,摆满了供奉的蜡烛灯。 细数下来,竟然有百来盏。 江晚宁不由地好奇问身后领路的僧人:“这是什么?” 僧人解释:“这是海灯,很多人点燃它,以此来赎清心中的罪孽。” 赎清罪孽?! 厉廷枭这样的人,也有罪孽要赎清?还有这么多? 江晚宁走近拿起第一盏。 上面刻着日期,二零一八年,六月初八。 第二盏,就是六月二十四。 初八、二十四号……是每个月她和厉廷枭做夫妻之事的日子! 江晚宁的手忽然抖了起来。 她迫切地一盏盏扫视过去,想要找到证据否认自己的猜想。 可让她失望了。 整整一百二十盏灯,代表五年,六十个月,每月两次房事。 所以……厉廷枭每次和她做完夫妻之事,就会来点燃一盏! 她,是厉廷枭心中的罪孽。 第8章 江晚宁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普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对厉廷枭砚来说。 竟然是一种罪孽! 她踉跄一步,感觉有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了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楚过—— 厉廷枭不爱她,甚至心里是厌恶和她相处的。 手机忽然响起。 江晚宁点开短信,厉廷枭发来一条:【今晚回老宅,晚上六点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没来礼佛。 他这样守规矩的古板人生,是什么事能让他背弃自己多年来的习惯? 江晚宁攥紧了手机。 紧接着又一震,言承发来消息: 【你要慎重考虑,豁牙佬穷凶极恶,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没必要以身犯险。】 孩子?家庭? 江晚宁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爱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有了,但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江晚宁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家,她站在玄关。 望着这个和厉廷枭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回想过去的这五年,她试图在记忆里找到一丝,厉廷枭在乎她的证据。 可越想,越是将厉廷枭对她的冷淡,给回忆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时的面无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饭时的沉默寡言…… 这细密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直到门外传来车的引擎声。 江晚宁走出去,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隔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乱成了一团。 江晚宁深吸了口气,冷空气从喉咙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间,她胸口那股闷堵的感觉消失了。 她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6 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但没有坐进去。 而是直接对厉廷枭说:“我们离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江晚宁知道自己心里多痛。 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厉廷枭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江晚宁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江晚宁脸色已然苍白。 江晚宁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厉廷枭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第二天一早,江晚宁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厉廷枭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江晚宁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厉廷枭都没来。 江晚宁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厉:“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厉宅。 江晚宁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江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廷枭离婚?” 江晚宁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江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江晚宁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江父少见那么严厉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厉廷枭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江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江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江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江晚宁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厉廷枭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江晚宁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江晚宁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厉廷枭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江晚宁,江警官?” 江晚宁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 男人阴森笑起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 寒光闪过,他拿着水果刀,用力地朝江晚宁捅去—— 电话在同一刻接通。 “喂?” 里面传来夏安禾的声音,江晚宁一怔,没有躲过…… 第9章 锋利的刀刃划过江晚宁的手臂,拉出一条血线。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倒吸一口凉气,忍痛一脚踢开豁牙佬。 豁牙佬啐了一口,眼里闪过精锐的光。 “吗的,两年前就是你害得老子断腿,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他面色阴郁,又扑向江晚宁。 关键时刻,一辆车开过来,强烈的车光划破夜色。 “小宁!” “砰——” 言承向天鸣枪,车还没停稳就开门跳下来。 豁牙佬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言承一把扶住江晚宁:“小宁,你怎么样?” 江晚宁捂住小腹大口喘气,后怕的感觉让她背脊发凉。 捡起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她贴到耳边,那边正好响起厉廷枭的声音:“江晚宁?发生什么事了?” 江晚宁眼睛发涨,浑身哪儿都疼。 最疼的,是心脏。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散不开的苦:“我发生什么事,你在乎吗?” 没有等他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断。 因为就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言承将江晚宁送到了医院。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有手臂上的伤需要包扎。7 直到包扎好,江晚宁才从那窒息的情绪里抽出身,问:“今晚是怎么回事?” 言承表情严肃:“两年前你伤了豁牙佬,他伤了那里,断子绝孙,对你恨之入骨。” “今晚我们追踪到他在你家附近徘徊,就赶紧过来了。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