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回明城,盛时安把外婆生前视为宝贝的物品整理了一遍,全部封箱。
那个少女时代的铁盒,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还是和几本相册一起,码进行李箱。 听说要坐飞机出远门,久久兴奋得变成了话唠,小嘴唧唧喳喳停不下来。 “姨姨,灰机是不是很大,像大雁一样大。”她张开两条胳膊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 “嗯!比大雁还大。” 久久捂着嘴笑,“天呀!那好大好大,我上了灰机,是不是就灰起来了。” “是呀,飞机就是久久的两只翅膀,在天空中飞啊飞啊。”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着眉眼弯弯,“是不是跟孙悟空一样,一下子就灰到了南天门。” “嗯!宝贝真棒,一个筋斗就翻过去了。” ”那我能不能去火星看爸爸?“ 盛时安:“……” …… 他们晚上落地雁城。 安顿好苏墨白和久久,第二天,盛时安在家政公司挑了个保姆,白天全时段居家,住的地方离她租住的房子很近。 她给苏墨白选了雁城最好的康复医疗中心,神经科专家医生姓陈,有很丰富的高位截瘫康复治疗经验。 陈医生检查完苏墨白的身体,说他有50%康复的希望,当务之急是要先修复腰椎神经,配合神经元的物理和药物治疗,治疗费高昂。 听说费用很高,且成功率只有50%,苏墨白说没必要治疗,维持现状即可。 “小舅舅,钱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你别怕我负担不起,这些年我小有积蓄。” “小满,我怕这些钱打水漂。” 盛时安浅笑:“打水漂就打水漂,要是不花,赚钱就没有意义,等蔓姐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努力赚钱。” 两天后,明城运过来的东西到了,盛时安叫人把东西全部搬上去,请专业师傅做了书房隔音,戏服,胶片、道具、书籍等放好,布置成一个工作室。 一周后,云蔓到来,久久已经在幼儿园里认识了新的玩伴。 能和盛时安、云曼还有小舅舅生活在一起,久久说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 盛时安热爱京剧。 她从小跟在外婆身边,耳濡目染,由外婆亲自教养,要不是七年前发生那事,她本计划进京市京剧团。 京剧逐渐没落,但这是国粹,需要有人去传承。 盛时安在网上化身背影青衣,将传统京剧和现代元素结合起一起,积累了很多戏友,粉丝,借着外婆生前的声望,她也有一些资源和人脉。 盛时安相信,她有能力带苏墨白和云蔓开辟一条新的艺术道路。 生活有新的目标,忙得无暇去缅怀,只有在看到那本房产证时,会勾起盛时安些许回忆。 偶尔也会难过,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她只喜欢过靳妄这一个男人。 眼不见为尽,盛时安将翡翠湾的房子委托给中介售卖。 切断与过往的一切联系,无需回顾,毫不迟疑地投奔进新的生活。 中介问她想卖多少钱,盛时安让他们随行就市,能尽快卖出去就行。 南知晚出差回来,踏进盛时安家时,看到坐在地上拼积木的粉嫩的小团子,怔在当场。 小姑娘的眉眼很像盛时安。 盛时安从来没跟南知晚说过久久的事,她不容易对别人敞开心扉,跟南知晚的关系也是这几年越来越铁的。 “所以,你去支教的那一年里,是躲着生孩子去了?!”南知晚很激动,嗓门陡然变大。 盛时安连忙将她拉进卧室,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是,瞒着你是我不对,你要气不过,就打我一顿。” “孩子谁的?” “还能是谁?” “你和他什么时候造的?” “就是……就是阴差阳错,一次就中。” “哼!友尽,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扛着,一瞒就是几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闺蜜。” 她俩雁大不同专业,宿舍分在一起。 南知晚跟班上的女生关系一般,却和盛时安最为投缘。 盛时安也一样,班上的女生嫉妒她,讨厌她,都不喜欢跟她玩,只有南知晚愿意靠近她。 大二下学期,盛时安突然休学,九个月后回来,抱着她莫名其妙地哭。 那时南知晚还不知道盛时安和靳妄隐婚的事,只知道她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 有一天盛时安哭得很厉害,断断续续说起她和靳妄的事。 她喜欢上他,将漫长的五年变成一场婚内暗恋。 他则视那五年为牢狱,为桎梏。 盛时安也就失态了那一回,后来再说起靳妄,总是云淡风轻。 盛时安捧着南知晚的脸,在她脸颊上“啵”了一个,说:“求原谅。” 南知晚的脸拉得老长:“万一他知道有这个孩子,你怎么办?” 盛时安的目光骤然变得幽深:“不会,他永远不会知道。” 两人出了卧室,南知晚看着认认真真拼积木的小嫩团子,说:“安安,你真会生,小姑娘真漂亮!” 盛时安笑得一脸慈母相。 南知晚蹲下去,捏了捏嫩团子的小脸,“久久,我是你晚晚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久久抬起乌黑的眼睛,大眼睛瞪得溜圆,“咦”了一声,攀着南知晚站起来,像只蝴蝶一样扑进她怀里,一把搂住南知晚的脖子。 “是好朋友怎么不常来玩?” 南知晚:“……” 这是小社牛吗? …… 盛时安把久久送到幼儿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听着鸟叫声,一边刷着新闻。 手机自动弹出一条消息。 纪氏千金纪悠染结束六年留学生涯,今日归国 还有谁记得这首钢琴曲,当年一首四手联弹,艳惊四座 靳妄机场接机,起底两人多年相恋经历 时光集团可能迎来新的太子妃 这些词条冲上热搜,瞬间传遍全网。 他俩深情拥抱在一起,女人踮起脚尖,搂着男人的脖子,对他笑得明媚如春日。 谈不上有多伤心,但那一张张画面依然灼伤了盛时安的眼睛,她为自己感到难堪。 她的出现,给一对真爱造成了困扰。 一对璧人。 他们站在一起,就是大写的般配。 靳妄终于等到他的白月光。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宣布喜讯、 雁城豪门里,又会多一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盛时安看得眼睛发酸,抬头看着爬在墙头的凌霄花,红艳艳的,无比热闹地簇拥在一起。 它们可能无人欣赏,可依然开得浓烈。 她心底竟然轻松起来。 一段感情的开始,一段感情的结束,没那么多痴男怨女,都只是生活。 “守着你离开的世界,空空如也,白天和晚上都是冬夜……”哀怨的女声响起,盛时安笑着接起电话。 “行舟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