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温瑾烁沉默一瞬,却是道:“臣妾自幼与温语桃这个妹妹关系不好,她仗着父亲重视,数次欺辱臣妾,这种品行不良的女子,怎能入宫?” 上一世她不曾有过异议,只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这一世,她生了试探的心思,想看看这温语桃在江州年心里到底是何种地位。 就见江州年拧起了眉:“你也说是幼时,自然是她小时候不懂事犯下的错,你怎么还记挂在心?” 明里暗里都是说她太过计较。 人还没入宫呢,心竟已经偏向了她。 温瑾烁一颗心冷下去。 见她不说话,江州年语气里半是威压半是劝慰。 “你是皇后,只需尽心尽力为朕管理后宫,其余别想太多。” 温瑾烁心里泛起了苦,垂下眼道:“臣妾定会恪守本分,为陛下分忧。” 江州年终于满意,又变回了那个体贴的爱人。 “皇后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起身离去。 几日后,新晋宫嫔进宫。 谁能拔得头筹侍寝,成了大事。 太监低眉顺眼来禀报温瑾烁:“启禀皇后娘娘,敬事房来报,皇帝今晚翻了余贵人的牌子。” 温瑾烁眼皮都没抬。 她剪着灯花,淡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见她神思倦怠,出言安慰道:“娘娘,您也别太伤心,皇上的心里肯定只有娘娘一人。” 伤心,她伤哪门子的心?整颗心在上辈子已经被伤完了。 她上一世还会嫉妒,是因为江州年曾亲口向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她傻傻当真,真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是他唯一的妻子。 温瑾烁自嘲一笑。 一切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无非是逃不出躲不过。 可烛芯刚被她剪完一段,外头就响起“陛下驾到”的通传声。 温瑾烁心下一惊。 她连忙收了剪刀起身行礼,又被江州年扶起。 江州年的语气端的是温柔体贴:“无须多礼。” 温瑾烁难掩惊诧:“陛下不是召了余贵人侍寝吗?怎么突然到臣妾这儿来了。” 江州年扫视着温瑾烁,她只有惊诧,没有惊喜的神态。 他不由得拧起眉:“看到朕来,你不欢喜吗?” “怎么会。”温瑾烁心一颤。 又很快扬起唇,语气轻柔:“陛下愿意来,臣妾再高兴不过了。” 江州年揽她入怀,语气郑重温柔:“朕说了,心里只会有你一个。” 温瑾烁有一瞬间的恍惚,被他带上了床榻。 房内的宫女熄了烛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夜过后,温瑾烁“妒后”的名声就在前朝与后宫传开了。 听着宫里太监战战兢兢地禀报前朝流言,温瑾烁只觉得心冷非常。 原来这才是江州年想要的。 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两人之间会有温情? 沉心思索间,又有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娘娘,不好了,您的父亲今日早朝时,向陛下请命废后!” 第4章 听到这消息,温瑾烁其实没有多意外。 上一世时,也有这样的事情,只是这一世提早了些时间。 温瑾烁沉声吩咐道:“继续说。” “是。”宫女颤颤巍巍地跪下了,“丞相言,长女无才无德,如此善妒难担中宫之职……” 前世自己听这话还会心痛。 可今生的她早已明白,她那见风使舵的丞相父亲不过是体察上意罢了。 因为温瑾烁虽是温家嫡女,这么多年,她背靠的却是外祖家——有着一品军功的镇国侯府。 功高盖主,便不是功而是过了。 宫女又道:“您外祖家上书竭力陈辩,说陛下从极北苦寒之地走到如今的京城,少不了娘娘的帮扶。” “现在外头都在传,镇国侯府如此强调军功,是挟功以迫陛下,左右陛下后宫私事。” 宫女说完,无比着急:“娘娘,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温瑾烁捏紧了手,用力至泛白。 前世她也经历过此事,知道废后一事在江州年的坚持下不了了之。 那时的她还感动非常,相信两人情比金坚。 如今死过一回,才将他看清楚,自己左右不过是一颗用来打压外祖家的棋子。 可她能做什么? 处于深宫之中,自己也和提线木偶一般,身不由己。 “将纸笔拿来。”温瑾烁吩咐道。 思索片刻,她将一封信写得言辞恳切。 “祖父,孙女在宫中一切安好。我与陛下夫妻五载,自不在乎皇后虚名……废后与否,孙女并不在乎,但求两人真心相爱……” 如此隐晦陈情,也算后路一条。 温瑾烁将信件密封好,交由人送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身旁又响起宫女细声地提醒:“娘娘,就要到各宫妃嫔觐见的时候了。” 直到这声,温瑾烁才回过神来。 “走吧。” 前厅,一片整齐问候声。 “皇后娘娘金安!” 温瑾烁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主座,淡淡点头:“平身吧!” 话落,又是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统一跪下行礼问安。 江州年却充耳不闻似的,径直走向了温瑾烁,将她扶起。 感受到一堆嫉妒的视线,温瑾烁故作羞涩:“陛下,妹妹们还跪着呢。” 江州年这时才说了“平身”。 他与温瑾烁并排坐下,一双眼全心全意地放在她身上,关切地问:“太医来请过平安脉了,身体可好些?” 温瑾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江州年早已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现在重温这种独享宠爱的感觉,真是叫人感觉荒谬。 温瑾烁怔怔点头:“臣妾已无大碍。” 她下意识看了一圈下面的女人。 她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写满了嫉妒,都在期望江州年的一点怜爱。 后宫只有一个男人,她们自是要争要抢。 可笑的是,到她死时,这后宫里得宠的女人,面容都换了好几波了。 江州年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 “你与朕何必这般客气。” 温瑾烁扬唇笑了,心里却只觉悲凉。 两人又是几句,江州年才冲殿下的妃嫔们说道:“朕先走了,你们好好陪皇后说说话。” 江州年一走,侍寝当夜被撇下的余贵人开始拈酸吃醋:“皇后这般独承雨露,如何能算贤良淑德?” 这话听得温瑾烁心里一阵刺痛。 江州年此番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树敌。 这位置不是温瑾烁想坐的,只因为江州年一句“我只信任你”,她义无反顾与他同登帝后之位。 如今,她只觉身心俱疲。 余贵人的话温瑾烁权当没听见,说了句“跪安”后,就径直回了内室。 可刚坐下没几时,她的陪嫁丫鬟芷苓就冲进了殿内。 她语气慌乱不已:“不好了,娘娘!有人要谋害大皇子!” 第5章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温瑾烁猛然起身。 芷苓慌忙说道:“是太后宫里给大皇子配的奶娘意图不轨,此事太后娘娘已经在严审严查了!” 温瑾烁好半天才缓过情绪,手指颤抖地抓住了芷苓:“快!随本宫一块去太后宫里!” 慈宁宫。 皇太后对温瑾烁的到来无半点惊讶。 太后没叫她起身,只是半阖着眼问道:“皇后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温瑾烁不卑不亢地回道:“臣妾是为了接璜儿回坤宁宫。” 宫里静默片刻,只有宫女摇扇的“吱呀”声。 太后表情未变,喜怒不明的声音十分有威压。 “皇后,你是怪哀家照顾不周了?” 温瑾烁心一颤,语气却是不慌不忙:“皇额娘言重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定不是皇额娘愿意看到的。臣妾如今身体好转,已有精力亲自照拂皇子,望皇额娘恩准。” 以往温顺的温瑾烁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叫太后有些惊讶。 太后盯她半晌,竟是松了口:“哀家体谅你爱子心切,原宥你这次逾矩,大皇子你就先带回去照看吧。” “谢太后。”温瑾烁终于起身,心里的气松了半口。 却听太后又添了一句:“带回去以后,就纯粹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温瑾烁松了半口的气又重新吊起。 最终,她又一次谢恩,随着芷苓来到慈宁宫的偏殿。 温瑾烁终于看到了在摇篮里小小的一团。 不过两个月大,还安稳地睡着。 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温瑾烁抱起他,颇有一种失而复得之感。 她贴着自己儿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