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加上外伤复发,沈樾一连三天都没有走出过房门。
饭菜都是让林菲端进去放在餐桌上,连人都没有见着。 期间,老夫人过来瞧到他那张肿脸,问了他,回应她的话没一句正经的,就不愿多问了。 她心里明白他脸上那伤,左右不过是一些乌七八糟的事造的。 心疼之余,调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由他去了。 第四天,他脸上的红肿褪去不少,涂上点遮瑕膏,别人完全看不出。 很自然的,又想起那天的拳头,嘴角抽抽着:小哑巴,你给我等着。 腿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倒是不影响走路。 他刚好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打开房门,听到楼下传来哭泣声,似乎还有说话声。 走到栏杆,一楼中空正是客厅。 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沈老夫人觉察到,高声道:“还能走路就下来。” 沈樾捏捏眉心,漫不经心地踱步,到了客厅沙发边缘,直接歪着身子躺了上去。 “坐好。”老夫人看他这样子就生气。 沈樾按着小腿上的伤口,丝丝抽气:“疼——”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招呼道:“快,王妈,看看少爷的腿,我打电话叫小宋再跑一趟。” 沈樾看到她紧张的模样,心里被熨帖到了,站起来长腿一迈,扶着老夫人坐好,一脸讨好:“奶奶,我没事,就是吵得脑壳子痛。” 老夫人这才知道又被耍弄了,刚才的气消去了一大半,怪道:“你不用安慰我这个老婆子,反正我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你该关心关心佳佳,她担心你的伤,一大早过来哭了好久,你瞧!这张漂亮的脸蛋都哭花了。” 沈樾没有兴趣,但是样子还得做足。 正色道:“我挺好的,每天吃吃喝喝,不用担心,回吧。” 时佳一直在被忽视的边缘,脸上狂风暴雨了几个来回,却得了这么一句话,刚刚压下去的气又陡然升高。 “奶奶!您看他!跟一个女仆那样,却不正眼看我。”说着,又呜咽着哭起来。 老夫人递眼色让他过来哄人,沈樾没有听从,一脸诧异:“我跟谁哪样?” 老夫人拧眉瞪了他一眼。 时佳抬起红眼眶,“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你跟方五月大半夜不tຊ睡觉,在房间里亲吻!”说完,又把脑袋埋入老夫人的怀里哭。 沈樾一听,眉头缩着一团困惑,面色僵硬。 亲吻?他跟小哑巴? “别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沈樾眸色凝重,似是不高兴,实际上已经在回忆昨晚的事情。 哭声戛然而止,时佳扭着身子坐过来,追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就是没有这事。佳佳别多想了,中午留下来吃饭。”老夫人拄着拐杖,最擅长和稀泥。 时佳被说服了,比起以往总是见不到面,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有借口过来看他,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是听到林菲那么说,她快要炸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忽然又八卦道:“那,五月得的接吻病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那是跟谁?” 沈樾转眸看着她,“什么接吻病?”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就是跟人接吻,然后感染某种病毒。”时佳科普道,顺便再添薪加柴,“奶奶,我早都说过了,她看着乖巧,其实私底下乱得很,都把病毒带进沈家了,难道还要留着?” 沈老夫人看向王妈:“去看看什么情况,人没事吧?” “是,我现在就去。”王妈转身朝主楼后门走去。 沈樾的目光跟在她身后,其实,他也想去看看小哑巴什么情况。 他方才,似乎想起来一点点关于昨晚的残留画面。 昨晚上,从BLINK离开后,那只被母亲苏荷带走的手表,竟然回到他手里。失踪多年的人,突然出现相关的信物,让他一面激动,又一面愤恨。恨她的狠心,从小没有给予他母爱,回到沈家后,更是无视他的困境,跟其他男人不三不四,最后用出轨和私奔算是断了两人的母子情。 他越恨,越想念。 去酒窖里取了几瓶爷爷珍藏多年的好酒,味道很好,就是容易醉。 他依稀记得,给谁发了信息,然后还有温热的身躯,以及那片柔软。 这么看来,他又跟小哑巴有亲密接触了。 他虚握着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心里的一丝乱。 时佳目光一直在观察他,心里不确定地又问:“樾哥哥,你真的跟她没什么,是吧?” 沈樾扯了下衣领,脸上微微发热,冲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当然。” 他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下,站起来说:“我去吩咐下厨房,中午你留下吃饭,做些你爱吃的。” 时佳已经沉溺在他的笑里,痴痴地看着他弯起的嘴角。 她的心欢腾地跳跃着,又听到他问:“你爱吃什么来着?” “啊!樾哥哥,我爱吃水煮鱼,麻婆豆腐……”一连串菜名报出来。 沈樾闻言,皱皱眉,“这些都是很家常的菜,我没吃过,也记不住,不如你跟厨房说吧。” “好!”恋爱脑发作,其他疑问通通退后。 时佳蹬着高跟鞋,脚下流出一连串欢快的脚步声。 等她走远了,沈樾敛眸重新躺回沙发,他细细品味自己的心跳声,有点不正常。 难道他对小哑巴…… “阿樾。”老夫人不是时佳,留意到他脸上微不可查的神色,出声问,“你真的跟那个方五月……” 沈樾打断她,转脸认真道:“奶奶,你知道的,三年前,我去时家要求娶的不是时佳佳,我以为时家千金是……” “时家千金就是时佳,你要娶的人只有她。”老夫人扬声道,声音仿如亘古一般绵长。 沈樾提起唇角,凝出一抹自嘲的笑,“行行,您就逼我吧,这婚事我不可能同意。” “阿樾,这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老夫人重重敲了下拐杖,增加声音的分量,却不知这样只能让沈樾心生厌倦。 沈樾不想正面对抗最亲的人,嘴上打着圆场:“我不需要这种翻身,奶奶,如果您这里太吵,我还是回绿水岸吧。” “不行,你现在需要人照顾,奶奶看着放心。”老夫人板着脸说道,眼里带着不舍。 话这么说,沈老夫人知道他说了走,就一定会走。 照现在这种状态继续下去,与时家的这门婚事,只怕得黄。 王妈从后院小楼出来时,眼瞧着沈樾大摇大摆上了台阶,并且旁若无人地踢开五月房间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