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在西域时,有一回夜里被狼群追着跑,都没有害怕!况且,就算是为了你,为了乐仪,这件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其他的,我替你挡着呢。” 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吕穆清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吕大人!” 乐仪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抬头望去,皆忍不住溢出笑容,朝她挥手。 乐仪走得很快,步履热烈而急切,几乎是小跑着。她担心吕穆清的伤口,担心他软禁的这两日没有吃好饭,还有谢谢他,刚才用后背接住自己。 吕穆清亦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汹涌澎湃,第一次想要走近她,想要和她说话,谢谢她的黄縢小面,还有告诉她厨房落了两颗坏了的大蒜。 可当她走近时,凌濛初先迎了过去。 吕穆清一愣,火热的心像被冰水兜头泼下,神思瞬间清明。 她是濛初的未婚妻啊,怎么可以……动心思。 凌濛初关切的问:“膝盖痛不痛?我那儿有御赐的药膏……” 乐仪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吕穆清对自己客气而拘谨的作揖,嘴角紧抿,眼神里充满着防备和冷漠。 乐仪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顿时手足无措,“我没事。吕大人你的伤……” 吕穆清打断她的话,“你们先聊,我回一趟步军司。”语毕,不给乐仪任何说话的机会,匆匆转身离开。 凌濛初看在眼里,露出一丝狡黠,“你快回去报平安,石夔之昨晚上都急哭了,像个小娘子似的。”说完,彻底挡住乐仪的视线,关切的询问:“你回家吗?谁送你来的?可是坐马车……” 乐仪垂下脸,嚅嚅答话。 乐府三子齐齐凑在母亲跟前絮叨,原本是背地里一起指责乐仪办事不顾前后,拖累家人,说着说着,不知怎的提到了分家之事,再到后面是家中田地、房契之类该由谁掌管的问题,竟然当着乐母的面吵得不可开交。 按照乐明的想法,他是嫡长子,府里的一切当由他继承,才能保证乐府不至于四分五裂。 乐清乐华两兄弟自然不认,他们娶的都是京城贵女,父亲在时又从未有过嫡庶之分,与其在乐府仰承鼻息,不如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搬出去,自立门户,成一家之主。 他们吵吵嚷嚷,再加上三媳妇混战,气得乐母头昏脑涨,几欲晕厥。 乐娇读书不多,本来也不大聪明,先听两个哥哥要搬出去,倒没多想,觉得院子大些,住着还宽敞些。 听到后面,原来三个哥哥是吵着要分家呢,她急得跺脚,“爹爹尸骨未寒,你们倒光顾着想这些!” 丫头在外头恭谨道:“夫人,大娘子求见。” 第六十九章:剖白 乐母不怀好气道:“她又想怎样?” 乐仪立在廊下,原本兴致勃勃,听了母亲的话,胸口顿时酸涩不已。她小心翼翼隔着窗户道:“母亲,太后答应彻查父亲的案子,已经下旨让凌濛初……” “什么?!”乐明倏然站起,“你竟敢闹到太后跟前去?娘,你怎么不管管?” 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耐心听乐仪说话。 乐母越发头痛,她扶着额头,一只手抓着帕子捂在胸口,“你们几个,我管得住谁?!”到底不好冲儿子生气,便把怒意撒在乐仪身上,“你进来!给我说清楚!” 乐仪这才被允许进屋。 乐母正要开口训斥,门后凌濛初忽而转了出来,三个媳妇儿并乐娇连忙拿绢扇挡住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眸。 三子皆起身行礼,乐母也堆笑,忙请凌濛初入座,又命丫头捧茶。 凌濛初冷冰冰的,并不理会他们,只说:“太后命我彻查集贤殿大火及乐府大火的案子,乐大人若能沉冤昭雪,都是乐仪的功劳。” 他的话,谁都不敢反驳,乐明附和说:“是,是。” 乐母道:“天色已晚,凌大人在府上用过饭再走吧。” 凌濛初的目光始终落在乐仪身上,重了口气,说:“大娘子是我的未婚妻,我原打算今年将她娶进门,未料乐大人出事,只好往后挪一挪。我心里敬她爱她顺从她,不想她有一丝不快乐。乐夫人权当她是寄住在府上的贵客,尊重些才是。” 他当众如此剖白,乐母从未见过如此男子,既吃惊,又畏惧,一时竟说不出话。还是乐明道:“凌大人说得是,咱们一家人,说话随意了些,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最好不是。”凌濛初眼里冒出摄人的火光,唬得乐明颤栗。 回清泉阁时,乐仪慢吞吞跟在后面。 夜色已浓,因父亲丧事悬挂的白绫四处飘荡,园子里阴森森的,无人走动。因为凌濛初在,乐仪觉得很安心。 他的背影,与吕穆清一样的高大,他的步履,与吕穆清一样的有力,甚至身上的味道——大概他们是兄弟,所以沾染的气味也极为相似。 如果没有遇见吕穆清,是不是,也会爱慕他呢?乐仪悄悄的想。 他一次又一次当面剖白,她又不是木头人,怎会无知无觉。 绿芙和小蚊子在桃树底下候了半天,闻见动静,便迎了出来。一人递上披风,一人接过灯笼。 凌濛初回过身,拍了拍乐仪的头,“今晚好好休息,以后你父亲的事,有我担着呢。”他动作亲昵,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轻佻。 乐仪想起小时候,她比他高出一个头,动不动就拍他的脑门。 她笑着点点头,蓦地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往屋里走,“你等等!” 她飞快的跑进屋,麻利装了一罐桃子酒,兴冲冲又跑出来,递给凌濛初,“前头酿的桃子酒,夜里别喝,明日白天再尝。” 凌濛初眉梢挑起,“这算是……礼物吗?” 乐崇阳被杀一案明面上进展极快,从御史台、大理寺到开封府,每日都有人上门察看,可集贤殿早已重建,乐府书房已成焦土,翻来覆去,真正能上报朝廷的结论一个都没有。 凌濛初倒是每天都来乐府,半个时辰装模作样四处查线索,其余时间都在找乐仪。 如果乐仪没起床,他就抱胸靠着柱子嗑瓜子;如果乐仪在做饭,他就在旁边偷吃偷拿像个小孩子;如果乐仪指挥他做什么事,他便更快乐了,劈柴烧火打水端菜,他似乎啥都不会做,但样样儿都争着抢着做。 总之,乐仪让他往东,他便绝不往西。 乐府里的人也都知道看形势,自上而下对乐仪完全改观,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清泉阁,唯恐惹未来姑爷生气。 渐渐的汴京城有了传闻,一面说乐府的大娘子极厉害,不仅为父伸冤敢闹到御前,而且软硬皆施,把未婚夫治理得井井有条。 一面又议论,说乐大娘子不守妇道,不仅忤逆家母兄长,而且是欺辱丈夫的母夜叉。 凌濛初倒是信誓旦旦,“我只娶乐大娘子一人。” 这话很快传遍了汴京城。 官至二品掌有兵权的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府上,竟然连姨娘都没有,而且永远都不娶。 谣言又起了新闻,说乐父尸骨未寒,还未下葬,大娘子光想着嫁人,日日借机与办案的凌濛初厮混,借势欺负家中兄妹,连母亲也不放在眼里……幸而汴京城乐仪只与吉画儿交往,这些话到不了她耳里。 贾重九亦听见传闻,双腿攀住横杆头朝地倒挂着,双手抱胸,悠然道:“乐大娘子招谁惹谁了,一天到晚被人嚼舌根子!依我看,她敢去太后面前呈状纸,也治得住凌濛初,乐家男儿不如女子。” 吕穆清刚刚负重跑了二十里路,褪了衣衫绑在腰间,坚实的胸肌汗水涔涔,他举起弓箭射击,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浅笑,“她想做什么事,总会付诸行动,不像汴京人,瞻前顾后。我喜欢她的坦率。” 喜欢?他吃了一惊——自己竟然会说喜欢。 石夔之一箭射中红心,不敢看他,“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坦率?” 贾重九“嘭通”摔进泥里,呛了满口土。 吕穆清松开手,飞箭射出,正巧劈开石夔之的箭。“有区别吗?” “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