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打着笑意进屋,朗声道:“二妹妹回来了!” “可喝药了?”李氏关切问道。 纪氏听话点头:“媳妇喝过了药才出来的,劳母亲烦心了。” 见樱娘看过来,纪氏解释道:“是我这肚子不争气的缘故。”多的话也不再说了,她请医问药多时,可这孩子却总是怀不上。 李氏端茶道:“好了,你回去告诉丽娘,她这事我尽快给她办妥。” 樱娘毕竟是外人,李氏不愿她多听家中之事,眼里带着笑就要端茶送客。 第121章伺候曾寂 出了苏府的门,樱娘就要五牛驾车去那刑神医的住处。 随便一家医馆的郎中她信不过,思来想去,也只有再去一趟八宝胡同。 幸得那刑神医还未离去,开了门见是她,疑道:“娘子今日还是来……问毒?” 樱娘低声道:“不如还是先进去说话?” 刑神医云游四海素来不拘小节,依旧是邀樱娘坐在院中石凳,随着从箩筐里扯了两把药草丢在茶壶里,道:“这是我自制的安心汤,娘子一会儿说了话,可多喝两杯这茶。” 樱娘颔首道:“今日再来叨扰神医,是想问问,是否有药物能让女子的脉象变成滑脉?” “自然是有,且不拘一种。不知娘子以为的是如何?”刑神医说着话就为樱娘倒了盏茶。 清茶淡香里混了药草的涩味,却让人闻之安心舒缓许多。 “若滑脉中兼了涩脉呢?” 刑神医听罢面色凝重,讶然道:“这法子阴毒,一般大夫只当是喜脉,而后开几副坐胎药给病者服用,孰不知这反倒是催命符。” “可是会让女子……如临癸水那般,血流而亡?”樱娘紧张道。 刑神医忧心道:“是,这法子实在阴毒,娘子万当小心才是。” 樱娘低头抿了口茶汤,这味似茶似药倒是奇怪。 刑神医叹道:“我观娘子面容,似郁结于心,脾胃失调,若不及时开解开怀,长此以往非长寿之象。” 她在闺中时,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故而鲜少与人说话,多年的心结沉淀下来,如今有许多话也习惯不与人讲。 偏偏,唯独那一人,即使她从不讲明,可他就是知道她心里的万语千言。 “多谢神医提点。” 言语已尽,正当刑神医要送樱娘出门时,却听得她问道:“我过些时候自会好好调理,只是眼下这身子的问题,还请刑神医莫要告诉旁人。” 秋风似叹气,吹得人心中萧瑟万分,刑神医脸色讪讪,看着樱娘目中坚定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道:“娘子放心。” 这般通达药理医毒的大家,竟然轻易得见不说,还对自己好言相劝,樱娘心中怎会猜不到缘由。 一切都太过巧合,也太过顺利,她不得不往裴谦那头去想,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对自己说。 五牛驾着马车行驶在路上,如无头苍蝇似的,低声道:“你家小娘这是怎么了?既不回府,又不说去何处,只让我在街上闲逛着,这是有何讲究?” 鸳儿瘪嘴摇着头:“我哪里知道,我家小娘从来都是软弱憋屈的性子,有什么委屈也只放在心里。”话虽这般说,可心里也实在忧心:“不过,小娘方才从那神医处出来就这般了,难不成是身子不适?” 樱娘心头正百感交集,却生生被五牛的声音掐断。 “是大少爷!” 马车外问安的声音,让樱娘不得不将头从车帘里探出去,垂眸道:“大少爷安。” 虽是翰林院当值的时辰,但裴羁并未穿上官袍,一身端庄模样像是有应酬在身,问道:“你不是去苏府了?怎得在大街上晃?” 樱娘迈着细碎的步子下了马车,解释道:“妾从苏府出来,就想着找个地方用过午饭再回府中。” 本欲要问为何不在苏府用饭,却因知道这显而易见的缘由,裴羁只嗤笑一声道:“罢了,既然遇着了,就随我一同用了饭再回去。” “不敢叨扰大少爷。” 裴羁无所谓道:“算不得叨扰,不过是一个同僚罢了,若非三叔要我与他交好,我今日也实在不会请他一遭。” 他在史馆过得不自在,也想着与曾寂交好,看看他这样的人是如何为人的。 可若是他与曾寂对坐吃饭有什么意思,配上个美人在旁布菜添酒才是有趣。 樱娘自然是拗不过他,只能顺从跟在裴羁身后进了一旁的酒楼,待进了雅间才见里面端坐之人竟是曾寂。 感到意外的并不止樱娘,曾寂也是微怔片刻,裴羁笑着搂过樱娘将她推到曾寂面前道:“这是我家妾小苏氏,方才在楼下遇着就让她上来伺候,曾兄不介意吧?” “不敢。”曾寂起身道:“苏小娘请坐。” 八仙桌宽大,倒是随便她落座,偏偏被裴羁指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美其名曰方便她伺候曾寂。 这算什么,又一次拿自己当外面的倌人使唤,樱娘在裴羁玩味的目光中,几欲羞耻想逃。 曾寂出言道:“裴典籍见笑,我不习惯有人伺候。” “今日就让曾兄体会一遭,我家樱娘举止得体,进退有度,曾兄尽管使唤。”裴羁亲自给曾寂倒了杯酒,起身之时就将樱娘的身子往下压了压。 酒香清雅如松如竹,曾寂目光从樱娘的脸上划过时,心中有几分不忍,接过酒杯道:“既如此还请苏小娘照顾好裴典籍。” 这话是为她解围,樱娘低声道:“是,妾知道。” 裴羁强拉着曾寂对饮,待酒过三旬时,他将樱娘拉入怀中笑道:“听闻曾兄还未娶妻,不知家中可有人贴心伺候?” 许是因为先前就认识曾寂的缘故,樱娘心中愈发觉得难堪。 曾寂神色清明,目光从容落到樱娘恼羞的脸颊上,而后视线偏离,道:“曾某方才说了,不习惯有人伺候。” 裴羁摆了摆手全当他是玩笑话:“曾兄此言差矣,放得三两美人在旁红袖添香,才是人生乐事。”说罢自顾自地嘿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否则,就像我三叔那般,整日跟和尚似的。” 曾寂将倾杯喝了一口酒,目光却以衣袖遮掩看了眼樱娘。察觉他的眼神,樱娘双颊唰地红透,不自在地将身子从裴羁的手臂强挣开,赶在他生气前道:“大少爷息怒,妾去更衣。” 曾寂看着她似落荒而逃的身影,想着那日大雨,裴谦在马车中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裴典籍这是喝醉了,我下午还有些事,就先行告辞。” 这酒并不醉人,在皇城外的大街开着饭馆食肆的店家,哪里敢在中午给朝臣上烈酒,裴羁见他这般说心里怪罪他敬酒不吃,却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下次再叙就放他离去。 第122章到底意难平 樱娘站在木梯旁,看着曾寂从屋里出来,垂眸道:“今日多谢曾大人。” 曾寂颔首:“苏小娘在这条路上,可行的顺遂?” 他这话让樱娘愣了愣,可正当樱娘再欲说话时,曾寂却已提着衣襟往楼下走去。 虽不知他为何这般问,樱娘仍答道:“这本就不是我能选的路。” 曾寂心中到底意难平,本洒脱的背影停顿片刻,而后侧过脸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今日喝多了些酒,言语冲撞是在下的不是。” 看着曾寂缓缓下楼,樱娘这才回屋里,看着裴羁眼里带着审视:“你真是去更衣,还是不愿爷碰你?” 他已经被曾寂下了面子,万万不能容忍再被樱娘下一次。 “大少爷说笑了,妾真的是去更衣。” 见樱娘垂头模样,轻云冷柳的模样倒是赏心悦目,自顾倒了杯酒道:“这般说来倒是爷冤枉你了,既如此这杯酒就当爷给你赔罪,喝吧。” 樱娘平日显少喝酒,可裴羁一副非要她喝的表情,使出了在青楼妓馆里的做派说辞,实在让樱娘难受:“妾回府还要去佛堂为惠姐儿抄经祈福,还请大少爷恕罪。” 裴羁玩味的看着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想,放下酒杯撩挑她的下巴,不择言道:“你如此爱去佛堂,可是这佛经偈语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这话不过是句调笑,甚至面容还带着酒色之气,偏偏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大少爷莫要开玩笑了。”樱娘忍着惧意低声道。 杨柳般的细腰被裴羁半空抱起,打横着将她丢到了一旁的床榻上,四目相对哪里有半分情意。 裴羁的手从她的腰间往上,只差一寸便是那勾人的傲然雪峰时,云飞却在门口唤道:“大少爷,时辰到了,该回馆里当值了。” 眼中的女子,面容早已没了神采,怔怔的看着他打着哆嗦,实在是让他心头不顺畅。 “爷既然说了会好好待你,自然不会这般草草的亏待你。”嘴上虽这般说,可手却将樱娘腰间的绦丝扯掉,欣赏美人惊慌失措的娇容。 可樱娘实在无趣,藏在眼眶里的泪珠如何也不落下,双手还紧紧拽住腰间的裙边,嘴上依旧是:“大少爷言重了。” 翰林院当值自然更重要些,裴羁没了兴致转身推门而去。 鸳儿这才从门外进来,见樱娘这般狼狈忙将门关上,帮着她将衣衫理好,恼恨道:“难怪云飞不准奴婢过来伺候,没想到……没想到大少爷实在是……” 这般所作所为,哪里像是正经公子的做派,只是她虽口不择言却不敢说出辱骂主家的话来,只气得狠狠跺脚。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樱娘虽面色惨白,眼里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五牛在店外等候,见人 |